林天將安樂送回賀家。
分彆之際,林天突然握住安樂的手,拍了拍他的肩。
附到他耳邊跟他說了一句話。
安樂聽完微微瞪大眼。
“害怕的時候,就默念這句話。”
“嗯。”
到了晚上,小木屋外傳來敲門聲。
是賀錦年。
安樂將白色短褲用紙袋裝好,開門出去。
夜光下,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石板路上。
賀錦年走得不快,似是刻意為了安樂放緩了步子。如果安樂想的話,大步向前再走幾步,兩人就能並肩而行了。
可他沒有。
安樂走在賀錦年的斜後方,跟他的影子並肩。
“少爺,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學遊泳嗎?”
賀錦年垂下眼眸,“嗯。”
“那要學到什麼時候時候呢?”
“學到你會為之。”
安樂心臟猛的一跳,“那、要是很久都學不會呢?”
賀錦年腳步一頓,他停下來,轉身看向安樂:“有我教你,你會很快學會。”
安樂沒聽到想聽的話。
到了三樓看見陽台的泳池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恰逢賀錦年突然接到電話,他走到陽台另一邊,示意安樂暫時等等他。
安樂趁機去浴室換上了短褲。
光線充足的浴室裡,明亮的燈光照在少年裸露的肌膚上。安樂腰腹有一塊胎記很大,顏色也很深,同純白色的短褲形成鮮明對比。
他上半身沒穿衣服,十分不習慣。
但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不怕不怕。”
安樂扯了扯短褲,低聲給自己打氣。
他不敢照鏡子,依舊縮在角落裡,想了想還是將浴巾披在身上才敢走出去。
安樂走到泳池邊時賀錦年還沒回來。
晚風輕輕地吹,安樂順勢坐在台階邊,浴巾被整齊疊好放在一邊。
陽台的燈沒有全部打開,視線有些暗,暖黃色的燈光照得清水都變得溫熱了些。少年清瘦的身軀沒入水中,黑白交纏的手臂搭在岸邊,白色的輕薄短褲隨著水流輕擺。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突然出現,握住安樂的上臂,是溫潤的觸感。
賀錦年隻是看到安樂獨自在水中,本能地靠近想要將他帶上來。
嘩——
有什麼東西破水而出。
賀錦年愣了一瞬,忘記收力,安樂整個人都朝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抱了個滿懷。
一冷一熱的碰撞明明沒擦出火花,卻惹得安樂心裡小鹿亂撞。
賀錦年及時護住安樂沒讓他摔到地上,巨大的衝擊力被他抵擋住,手臂不免需要環住安樂的腰背。
他很快收回手,掌心卻落下一片濕意。
賀錦年穿著白色短袖和淺灰色的棉質長褲。安樂一身的水,將長褲顏色染深,上衣也被沾濕。
安樂趴在賀錦年的身上,像是挨著一個滾燙的火爐,他被燙得發疼,卻開始迷戀這種熱度。
他緩緩起身。
賀錦年半躺在地上,胸前、腰腹、大腿上都被水打濕,他頭發有些淩亂,震驚地盯著安樂沒有說話。
這是安樂第一次在賀錦年臉上看到如此強烈明顯的情緒。
發梢的水滴落下,打在安樂的臉上,他低下頭,不敢去看賀錦年的眼睛。
他不自覺地又扯了扯濕噠噠的短褲,柔軟吸水的麵料緊貼著安樂的腿根不放。
安樂再次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
不怕,不怕。
他想起林天白天說的話。
【賀錦年喜歡你。】
【害怕的時候,就默念這句話。】
賀錦年喜歡我……
安樂鼓足勇氣,剛要抬起頭看賀錦年,麵前的人卻突然起身。賀錦年比安樂高半個頭,站起身靠近時極具壓迫感。
安樂呼吸一滯,不知道賀錦年靠近是想乾什麼。
一時之間他思緒亂飛,預想了很多情況,安樂最後一道思緒閃過後,他抬手捏住自己另一隻手臂上的軟肉。
如果……
隻是如果!
他是要親他的話,他不會躲的。
可賀錦年卻沒看安樂,隻拿起一旁的浴巾披在安樂身上。
他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很是疲憊,“我突然有點事,今天就先不學了。”
“抱歉。”
說完,沒等安樂回應,他便匆匆轉身離開。
甚至是……直接離開了臥室。
時間仿佛靜止。
安樂呆愣在原地,連風都感受不到了。
透明的玻璃牆上映現出安樂的身影。
晚間的燈光,照不出少年挺拔的身姿,卻將那上麵的黑色胎記顯得清清楚楚。
安樂看著玻璃裡的人。
“對哦……”
“你是怪物。”
“怎麼忘了呢?”
*
安樂離開三樓的臥室時,朝另一頭的書房看了眼。昏暗的走廊裡,看不到書房流淌出的一絲光亮。
是賀家的門都太嚴實,連光也擋住。
安樂回到小木屋,潮濕的土壤味驅趕了他的睡意。
那條可笑的短褲被他扔在路口的垃圾桶裡。小木屋和紅樓的岔路口處,放著一個低矮的木質垃圾桶。
第一次見時安樂還在驚訝,莊園裡竟然會有這種東西。
不過這附近許久不曾有人踏足,也都荒廢了,路邊還長了雜草,隻有靠近紅樓的地方偶爾有被修剪的痕跡。
安樂思緒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