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們也是一樣的,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很是不喜,你的眼神太高高在上,帶著一種方外人看局內人的憐憫,好似,我是什麼需要你拯救的可憐蟲。”武無束惡狠狠地瞪向於閒,她眼中升起一層水霧,讓人隻能朦朧地看到屈辱。
“不用好似,你就是。”烏清源不知何時進來的,他從簾子後麵一臉寒意地走出來,跪在於閒身側,心疼地看著被擦出來的紅印。
於閒拂開烏清源的手,眼神戲謔、直白,明晃晃地告訴著對麵,你在我眼裡就是螻蟻。
“本想安慰你兩句的,可是你好像不需要,那我就直說了吧,他說的沒錯,你就是,而且如果你無法成功,不僅是你,也不止是清醒的林清月等其他女子,這個時代的所有窮人、沒有權利的人、沒有背景的人,都會成為可憐蟲。”
“你應該感謝我們,因為在我們的眼裡,隻有弱者和強者,沒有男女,強者就想辦法踩下去,至於弱者,興致來了,就施舍點,心情不好就忽視掉。”
死死瞪了他們良久,武無束的眼淚不受控製順著眼角滑落,她頹然地撐著榻子,驕傲在這一刻消失殆儘:“我這一生何其可悲啊……”
“那你要認命嗎?”
坐在對麵的於閒,手撐著下巴,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眸,像是在看武無束,又像是什麼都沒看,隻是睜著,可他單是這麼坐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了無儘的信服。
像個披著傳教士外皮,用聖潔引人墮入地獄的惡魔。
“認命?”武無束有些恍惚。
“對,認命,回到四處漏風的柴房,一輩子任人打罵。”於閒繼續說道。
“我不要,我不要!”武無束眼前回想起這些時日所受到的屈辱,內心恨意翻湧,“我要站在最高的位置,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要讓欺我者,辱我者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人在不被逼入絕境時,永遠會對一些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抱有幻想。
於閒的目的就是徹底打破武無束的幻想,讓她自己從深處認識到,這將是她最後改變命運的機會,抓不住,就要回到那座人間煉獄,一輩子過上牲畜不如的日子。
等人情緒平靜下來,於閒跟她談了肚子裡的孩子,這個孩子,武無束比誰都不想要,讓她無比惡心,可胎兒的生命力頑強,這麼長時間,她用儘各種辦法,始終無法流產。
武無束不知道,但看過劇情的於閒知道,這個孩子隻能被顧元洲親自下藥弄死。
得知武無束對這個孩子也沒有感情,於閒放心了下來:“不用去管了,這個孩子留不了多久,今日清晨,陛下已經決定要你同烏清源去往眉山的道觀,眉山位置偏遠,環境很好,你可以留在那裡,先養好身體。”
“父皇同意的?”本以為會被送回顧府的武無束,有些詫異。
“陛下是想送你回顧府的,是清源。”於閒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
剛剛升起一絲希翼的武無束,眼神黯淡了下去:“果然……”她自嘲地笑了一聲,抬眼看向於閒兩人,“什麼時候走?”
於閒:“明天,你那個侍衛呢?”
武無束:“他性子直,我怕留他在身邊會出事,就送走了,我在眉山會有危險是嗎?”
“嗯,”於閒點了點頭,“地處偏遠,好下手,顧元洲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你行事要多加小心。”
“去了眉山,我會讓他過去的,放心吧,我不是個廢物,”武無束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孤有些累了,要去休息,這兩日麻煩於夫子了。”
“於夫子何在?”第二日天還沒大亮,於閒便被一聲尖銳的男音吵醒。
睡得迷迷糊糊的於閒從一側的廂房走出來,門外顧元洲帶著烏清源和一眾仆人站在他的院中,麵色不悅。
“武惠婷呢?”看見他,顧元洲的眉頭緊皺。
對方沒有好臉色,於閒也不會慣著他,他打了個哈欠,倚靠在門上,眼皮也不抬,慢吞吞道:“顧世子,無論三公主是否嫁給您為妻,她都是當朝的三公主,也不是您能直呼名諱的。”
他對這個到處壞他事的於閒,已經厭惡到極致,想到因為他三公主無法留在顧府,顧元洲壓不住火氣,聲音抬高:“本世子在問你,武惠婷呢!”
看他這個德行,於閒也懶得跟他說話,拿手指了指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