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令,你不能進。”士兵用手裡的槍把人往外推了推。
有些不明所以的於閒,回身看向坐在輪椅上,不說話的武誌恒問道:“王爺不解釋一下?”
“於夫子似乎忘記了,你和三公主會變成這樣是誰的原因,沒把他扔進牢裡都是托你和青空尊者的麵子。”武誌恒轉動輪椅,麵無表情地朝向他們。
於閒回頭看了一眼,被攔在外麵乖巧的人,走到武誌恒身側,附耳說了句什麼,武誌恒臉色一變,蹙著眉頭看向烏清源,問於閒:“你確定?”
而後,他在於閒點頭的動作中,不耐煩地朝門口士兵揮了揮手:“放他進來吧。”
床上的三公主已經被武誌恒帶來的侍女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她原本已經顯懷的肚子變得扁平,之前因為肚子沒發現,現如今她躺在床上,竟然瘦得快要看不出來床上還躺著個人。
“來了好幾個太醫了,但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昏迷不醒,你確定他可以治嗎?”武誌恒到現在還是不相信烏清源可以治療三公主。
於閒也不說話,隻是側身給烏清源讓了個位置,烏清源上前把手搭在武無束的手腕處,好一會兒他眉頭越來越緊,看得人心慌。
就在武誌恒以為他弄虛作假,想要叫人把他壓下去時,烏清源拿下手指,說道:“隻是有些虧空,我開幾味草藥,王爺派人跟著抓就好了,吃下去一劑人就能醒過來。”
拿著烏清源開的藥方,武誌恒依舊不是很相信他會讓自己的侄女,恢複過來,他當著烏清源的麵,毫不留情地問於閒:“他背叛了你,叁叁會落得如此這般同他也脫不了關係,你還是信他?”
這人有多執拗於閒之前是見過的,他想了想,所問非所答道:“我記得,第一次見到林將軍幼子時,他在街上揮舞鞭子打人,若是換了旁人,我相信以王爺的品質絕對不會輕饒,可當時王爺以教書夫子的身份,把人接走了,”於閒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我聽說,您請他去東坊吃了糕點和酒釀,這又是為何?”
“他隻是年幼天真,被人教唆了而已,與他是不同的。”武誌恒反駁道。
“哪裡有什麼不同,不過是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偏袒的人罷了,在王爺心中林將軍幼子比誰都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顧自己的底線。”
這個理由武誌恒無法接受,他扶著自己輪椅上的把手,歪斜著身子盯著於閒:“你是想說,烏天師對你而言跟我對清和一樣?”
“不,”於閒似乎是被這個說法逗樂了,他笑著擺擺手,“我是想說,您對人沒有底線,但我有,我信他是因為他可信,不僅我,在三公主心裡也是他比我更可信,有些事我說了也沒用,您不妨去抓藥等人醒來,親自問問三公主。”
“不過我現在沒官沒身份的,留在這裡反倒惹人眼,倒不如我先回去休息,有事您差遣人去叫我罷了。”
於閒回到房間把門窗關起,坐在書桌前久久沒動,他把這段時間的種種,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拿起桌麵上的毛筆,停在宣紙上方良久,直到一墨水滴落在宣紙上,他才回過神來。
他拿起這張紙放在蠟燭上麵,看著逐漸燃起的火光愣愣出神。
“嘶”在於閒沒有注意到時候,火舌燙到了他的手指,他盯著沒有一點傷痕的指腹,感受著疼痛,喃喃道,“看來是調得太真了啊。”
重新拿起一張宣紙,於閒沒再猶豫,他不假思索地寫下幾個字,等筆墨晾乾,疊得整齊地安置在裡懷,趁著黑夜離開眉山。
在眉山的東南方向有一片竹林,這片竹林因為無論何時來人,都會聽到老人哀歎和少年哭聲而聞名,又因為附近總是會有人失蹤死亡,而在民間流傳出無數詭聞,最終得名鬼哭林。
這也是為什麼京中一眾道觀中,隻有眉山這個少有人煙的原因。
從道觀出來,於閒一步一步深入竹林,周圍風合竹葉帶起哭喊聲,偶爾還竄出一道人影轉瞬即逝,在地府見過無數恐怖場景的於閒,深深覺得這場景很不夠看。
很快,於閒走到了竹林儘頭,露出一片荒地,他把大拇指和食指指尖相對,放進口中,吹出一段三長一短的口哨聲,等待片刻,一黑衣人從身後的竹林中出來,離得遠遠地看著於閒。
於閒從裡懷把宣紙拿出,尋了塊石頭,壓在石頭下麵,向後退了五步左右,那黑衣人才上前拿走紙條。
在黑衣人轉身要走時,於閒悠悠地開口說道:“竹林裡的人影做的還是太小兒科了,記得改進一下。”
一句話成功讓快要輕功飛走到黑衣人一個踉蹌,黑衣人回頭憋了半天,回了個好字,在於閒笑眯眯的目光中,飛身離去。
事情辦完,於閒離開竹林,回了房間,他泄了口氣,挺直的脊背彎曲下來,一步一步地挪到床邊,撲倒在床上。
感受到身下凸起的弧度,於閒也不起來,隻是用手摸到被子邊,往下一拉,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露了出來,對方眨巴著一雙狗狗眼,粘膩膩地看著他。
“什麼時候來的?”於閒蹬掉鞋子,從烏清源身上挪到他旁邊,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
“有一會了,閒哥哥去了哪裡?”烏清源也不在乎他對自己的嫌棄,伸手抱住“蠶蛹”。
“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