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兄台,我今日許是吃壞了肚子,能否幫忙指路一下茅房。”
前麵的兩人相互對視,長得比較高的一位說道:“跟我來吧。”
一路上,於閒裝作肚子疼,走走停停,在地上做了好些標記。
當再次回來時,他背在身後的兩隻手一用力,手串崩斷,桃木珠子散落一地,於閒“呀”的一聲,匆忙地撿起來幾顆。
但也就限幾顆,其他的早在掉下來時,便蹦跳著消失在草叢中。
“於先生,要找找珠子嗎?”暗衛露在外麵的雙眼,目光冰冷,像是在看死人。
“罷了,既然散了,找齊串起來也不是原來那條了。”於閒故作傷感,把手中留有的幾顆也撇向了花叢中。
聽他這麼回答,暗衛放在腰間的手,鬆開,繼續恭敬地帶路。
今天這個夜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於閒順著來時的路回到府上,他剛憑借記憶把農家小院裡的布局畫出來,來不及送出,外麵打更聲已響,到了上朝的時間。
於閒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拿起紙筆,想要寫一封告假的奏折送出去,突然想起來,今日朝中還有一件大事,需要他必須去。
焦躁地抓了兩把頭發,於閒仰頭閉眼,在心底默念了十多遍的,今日的努力是為了明日的退休,隻要分數高,C位出道不是夢,這才壓下想要擺爛的心,把圖紙藏起來,放門口伺候洗漱的人進來。
離得老遠,聽聞林閣老辭官的顧元洲,派人快馬加鞭送來了一封控訴林閣老貪汙賑災款的奏折。
表麵是自己大義滅親,即便貪汙的人是自己的老師,也絕不包庇,實則是要三公主沒有絲毫退路,乖乖地當一個被榨乾利用價值的工具。
從一開始,顧元洲就沒想過要給武無束離和書。
拿著這封奏折,皇帝不顧大臣反對,甩袖退朝,又在事後,尋了於閒進宮。
禦書房內,皇帝依舊拿著這封奏折,背對著於閒唉聲歎氣,最後皇帝一臉為難地看向於閒:“朕知曉你們師徒情深,朕……也不忍讓重臣心寒,這才允了你讓他告老還鄉,可如今顧世子他……丞相啊,朕也是沒有辦法啊。”
果然如他一開始想的,皇帝是不會放過,林閣老這麼一個不穩定因素遊走在外,想到之後的事情,於閒咬咬牙,下了決定。
“臣能理解陛下的為難,今日去賑災的若是臣,也會做出跟顧世子一樣的決斷,此事是臣的錯,是臣把林閣老想到太簡單了,望陛下按照律法處理。”
“最近,肅清朝堂,朕已經引得許多老臣不滿,若是此事嚴懲,怕是會寒了眾臣子的心,不如就交給丞相私下處理吧。”
沒想到皇帝會這般狠心,於閒詫異地抬起頭,對上皇帝一雙漆黑的眸子,想說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裡,最後隻能稱是,認同了對方的抉擇。
此後皇帝一連幾日都稱病告假,不來上朝,直到顧元洲從單縣回來,皇上龍顏大悅在宮中大擺宴席。
夜晚,皇宮燈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告病已久的皇帝,精神抖擻地攜皇後出現在晚宴上,隨著皇帝的一杯酒,晚宴正式開始。
另一邊於閒把收集到顧元洲在單縣貪汙,招歌姬日夜伺候的罪證藏了起來。
一把大火,點燃了前來狀告,攜帶單縣和其他三城萬民書,單縣縣長在京中居住的房子。
拎著一個還在滴血的袋子,前往晚宴。
一連被好些人敬了酒的顧元洲,目光頻頻看向於閒的座位,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詢問出聲:“陛下,劉丞相今日怎麼沒來,自從夫子死後,臣便日思夜想,今日本以為能借著劉丞相這張臉,睹物思人一下。莫不是這劉丞相和我那位夫子一般,同樣看不起臣?”
“顧世子說的這是哪裡話。”
不等皇帝出言,於閒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頓時吸引了全場的官員。
隻見於閒身穿一身印著暗紅色彩墨的白衣,手裡拎著一個灰撲撲的包袱,緩緩向眾人走來。
直到走近,眾人這才發現,這暗紅色哪裡是什麼彩墨,這分明是乾枯的鮮血,而且就連他這張白的過分的臉上,也都被濺上了血跡。
這副宛若地獄惡鬼的模樣,嚇得周圍的官員紛紛後退。
“劉丞相,你這是做甚!”皇帝怒道。
於閒跪在地上,鄭重地把包袱放在身前:“回陛下,您前些日子被林閣老的事情,氣得重病不起,臣作為臣子,自當要為陛下分憂,為此臣千裡追擊,終於趕上林閣老的馬車,但賊人拒不伏誅,臣無奈之下,隻得斬其首級,獻與陛下與顧世子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