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閒想到了被拒絕,或者小孩被自己忽悠兩句跟自己上了樓,卻怎麼都沒想到,對方麵對自己回跟看到洪水猛獸一半,直接跑掉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自己變醜了,可是不應該呀,他的長相在他死亡的時候就定型了,就算是魂飛魄散的隻剩下一點點魂絲支撐,他都不可能變老變醜,那麼……於閒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端著蛋撻一臉純良的烏清源。
“閒哥哥不上樓了嗎?”
瞧著對方跟偷了葷腥,費力掩埋的狼一樣,於閒沒再說話繼續朝樓上走去,進了房間,於閒便結果烏清源手中的蛋撻安安穩穩地放在桌子上。
就在烏清源以為自己蒙混過關的時候,於閒猛地回頭,扯過烏清源的胳膊,掐著對方的脖子把人摁倒在床上:“覺得自己的小動作可以瞞過我?小天師你真當自己狼尾巴夾好了是嗎,嗯?”
“咳咳!”這一下子,烏清源差點被於閒掐得斷了氣,他在於閒逐漸收緊的手掌中,艱難地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閒、哥哥,這是、這是怎麼了,是氣我讓那個人、躺在、躺在我床上、唔!”
他不提還好,一提於閒就回想起來那天自己想要把對方圈禁起來的念頭,手下沒控製住,直掐得烏清源大腦充血,青筋暴起,滿腦子都是,掐死他讓他在這個世界中死亡被淘汰,然後在他被拉入小黑屋時,把人搶過來,圈禁在自己的房間中,不讓任何人見到他。
無數個晦暗的念頭擁入大腦,此時於閒現在並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但烏清源看得到,他看著於閒身上的魂絲開始亂竄,雙眼變得血紅,整個人白得透明,身上金絲一樣的功德費力地在他體內穿梭,想要讓他穩固下來。
於閒不是孤魂野鬼,他雖然在地府不討喜,卻也是唯一一個把地府各處混了個遍的人,身上天降的功德多得數不清,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地府公務員終身合同固魂,怎麼著都不應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烏清源不顧他依舊在收緊,和腦海裡生命值下跌到邊界線的警告,一手抓住於閒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掐在於閒的後脖頸,用力往下一壓。
就在於閒即將失控時,他感受到自己嘴唇上貼上來一個軟軟的涼絲絲的東西,這東西反複揉碾自己的嘴唇,他魂體上的躁動在這一個慢慢安靜了下來,開始舒展。
真的好舒服啊,於閒掐在烏清源脖子上的手鬆了力道,甚至覺得手下的觸感絲滑細膩,小拇手指不自覺的開始在脖子上摸了起來。
這麼可以這麼舒服啊。
於閒的魂體肉眼可見的變得實誠了起來,瞳孔也變成了原本的純黑色,他的雙眼慢慢地閉了起來,開始哼哼唧唧地追逐烏清源的唇。
這種情況,直到半個小時後,恢複過來,回憶起都乾了什麼的於閒,坐在床的另一邊,扶著太陽穴,不敢去看烏清源一眼,他倒不是害羞,隻是自己明明跟自己說好了要遠離烏清源,不要失控,結果到最後失控差點掐死對方不說,還被人家一個吻,吻得雙腿發軟。
最讓於閒無法接受的事,這個吻比之前兩人做時,還要舒服。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咳,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半有編製的鬼,是不需要陽氣安撫魂體的,你從進來地府就是公務員,不知道也正常。”烏清源看著跟炸毛小狐狸一樣的於閒,頂著被咬破的嘴唇,強忍笑意給對方找借口,“不過按理來說,又編製的鬼不會突然因為陽氣缺失而時空,不過想想你上個世界被魔氣入體過,應該是那個時候的原因,等以後回到地府多攢攢功德,就能恢複過來了。”
“你是說我以後還會這樣?”很會抓重點的於閒,回頭不可思議地看向烏清源。
“應該是這樣的,不過我鬼魂的保養與修複這方麵的課業學的並不是很好,所以不敢太下定論,但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經常跟我借陽氣,作為一名天師,陽氣我是怎麼用都不會缺的。”
於閒看著跟孔雀開屏一樣,把自己身上的陽氣全部展現在自己眼前的人,吞了下口水,陽氣這種東西,對於他們這些公務員來說比功德還要稀缺,平日裡雖然可以用功德裝作陽氣使用,但……
他又看了一眼,周身橙紅色,跟火團一樣覆蓋在烏清源身上,雄性燃燒的陽氣,狠狠地心動了。
他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有的前輩會說,如果無法保證一輩子都有陽氣,就不要去碰陽氣的這種話,他現在就跟吃慣了清粥小菜的苦行僧,突然有一天被喂了一口紅燒肉,這讓他還怎麼再回去吃清粥小菜啊!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於閒想到前輩的話,暫時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他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回答我幾個為題,俞星瀾是這個世界的任務吧,你是不是拿到了這個世界的原文小說。”
雖然有點失望於閒沒有跳進他的陷阱,但陽氣已經入體,他不信對方會真的一點都不動心,而且兩人還有那麼多場的相處時間,他可以慢慢等。
想通後,烏清源收回身上的陽氣,搖了搖頭:“沒有,我試了好幾次,但都沒有成功,我甚至在想這個世界是不是沒有原文小說這種東西。”
回想起第一個世界裡原文對選手的迷惑性,於閒不認為策劃會放棄原文這種東西,所以隻有可能是說他們沒先到,不過……於閒說道:“也不排除沒有的可能性,原文對選手來說可能是煙霧彈,也可能是初始說明,而且我們已經找到了任務,那麼有沒有倒也沒有多關鍵,頂多是要對費些心神了。行了,我在你這裡留得時間太長,何啟可能會懷疑,就先走了。”
說道這裡他看了一眼於閒脖子上已經變得青紫的掐痕,眼神又一瞬間的複雜:“還有,謝謝。”
於閒走後,烏清源起身走上為什麼,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痕跡,伸手碰了碰,回想起對方掐著自己脖子,抵死接吻的刺激感,烏清源某個地方起來反應。
他打開洗漱台下麵的櫃子,從上麵摸出來一本封麵花花綠綠的小說,小說上麵寫著《替身之我的總裁大人》在巨大的單人圖繪旁邊,還有一行小字:何啟X俞星瀾。
自從何啟大病一場之後,彆墅裡麵的保鏢變得更多了,但他對於閒的態度好了不少,每每看向於閒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懷念與寵溺,他甚至仿佛是忘記了要給烏清源配藥的事情,這半個月來,沒提過讓於閒去給烏清源配藥的話題。
可他忘記了,彆人不可能忘記,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早上,正在跟周公下棋的於閒,被一道鍥而不舍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睡意朦朧地接起電話,聲音中待著沒有睡醒的鼻音:“喂,你好。”
“不好了,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電話對方是一道有些上歲數的中年婦女的聲音。
於閒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你誰啊。”
“我是給你開工資的你才我的誰?”
給他開工資的,依舊還在朦朧重點於閒,稀裡糊塗地想著,他在這個世界一個銀行卡裡從來不低於一千萬的富家公子,上哪裡來的開工資的,他名義上的老板何啟嗎?
不過何啟又不是女的,女的!於閒激靈了一下把放在耳邊的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下,上麵大寫的母親讓於閒身體裡的瞌睡蟲消失的無影無蹤。
“咳,媽你這麼來電話了。”於閒聲音保持冷靜溫和,以免崩了人設。
“我不給你打電話,你這白眼狼也不給我打電話啊,最近怎麼想身體好嗎?”
“我身體挺好的。”
“沒問你,我問的得是小清源。”
聽到這個名字,於閒沉默了一下,試探地回了一句:“挺好的,能吃能睡。”
“那藥呢?”對麵的人沒聽到自己想聽的,連忙問到。
“媽,這個藥一定要吃嗎?”於閒輕聲問道。
這次沉默的輪到了對方,半晌,電話裡響起一聲歎息:“閒閒啊,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心軟了,咱們三家這些年供他吃,供他喝,把他養成跟你和小何一樣的貴公子,他總不能一點報答都沒有吧。”
看樣子烏清源不是烏家親生的,於閒在心裡記了一筆,繼續說道:“我知道,隻是這藥,我……”
“這藥出什麼問題了嗎?當初我們不是做了很多實驗的嗎?那點子損傷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怎麼藥劑疊加太多,他要活不成了?如果是的話,那咱們就要準備換實驗材料了,聽說小何最近又帶回來一個跟清源長的很像的人?”
“沒有,他很好,”於閒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澀,臉上卻有些困倦地摘歪在床上,“您放心吧,我會按照計劃行事的。”
“那就好,寶貝,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好,你要聽話。”對麵的於母說話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於閒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下“你要聽話”,就把手機丟到一旁,又呼呼大睡了起來,等他再次起床,是被敲門聲吵醒了。
站在門外的何啟麵色難看地敲了敲於閒的房門:“小閒,你在嗎?我有事要跟你說。”
於閒沒讓何啟進他的房間,兩人越在了四樓何啟的書房,聽何啟說完,於閒這才知道,原來被打電話的人不止他一個,就連何啟的母親,也給何啟打了電話,說了一樣的說辭。
“我本以為我可以瞞過去的,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小閒,我不希望你恨我,可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按照計劃行事,藥還是要繼續配的。”
想到烏清源,於閒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眼,他明明不知道這藥劑是乾什麼用的,卻依舊裝出無法承受的模樣,聲音哽咽道:“好,就是可憐了……”
於閒沒有說完,雙手捂住臉,蜷縮著身子,額頭抵住膝蓋,身體顫抖好似在哭。
無人看到的地方,於閒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為對方打擾了自己的清夢,翻了一個白眼。
做戲做全,中午吃飯的時候,於閒一臉柔和地給烏清源夾了好幾次菜,看向他的眼神,慈愛卻充滿愧疚,這樣的眼神沒有給烏清源帶來什麼負麵影響,反而吃得更香了,隻是坐在烏清源旁邊,也能看到於閒麵部表情的俞星瀾,滿腦子都是於閒之前差點掐死自己的樣子,很是胃疼。
尤其是於閒在看到他吃到一半放下碗筷後,用同樣溫和地語氣問他,為什麼吃這麼少,是不是不舒服時,俞星瀾,差一點嚇吐出來。
他覺得這人簡直比孤兒院那些打人下死手的惡霸可怕。
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於閒是在演過癮後,跟著保鏢,心裡興奮得蒼蠅搓腿,表麵萬般不想一步三回頭地去了實驗室。
在進到實驗室的這一路上,於閒看著三步一警衛,五步一陷阱,十步一瞳孔掃描,指紋掃描,麵部識彆的安全裝置,慶幸自己這些時日,沒有私自行動,不然怕是找就被淘汰進小黑屋了。
實驗室的進口是在一個裝修極度奢華的大樓井蓋下麵,至於重兵把守的大樓其實隻是一個障眼法,用來迷惑外麵那些隨時想要進來一探究竟的人的。
從井蓋下去,是一條一眼看不到儘頭的,金屬鐵質感的走廊,於閒跟在保鏢身後,往前走了十三步,停在一個跟周圍沒什麼兩樣的地方,保鏢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在上麵貼了一下,“次卡”一聲,一塊金屬板向上滑動,露出一個類似攝像頭的東西,保鏢讓出位置,讓於閒站過去。
等他正好站在攝像頭範圍內,“叮”的一聲,攝像頭上方的圓點由紅色變成藍色,大門被開啟。
裡麵到處是實驗藥劑,銀藍色裝修風格的實驗室,對於閒開啟,保鏢集體後退一步,等於閒邁進去後,他們全部原路返回,而於閒麵前的艙門,也已經開始關閉。
於閒走到一個桌子麵前,雙手放上去來回感知力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監控,監聽之類的儀器才放鬆下來,他在這個起碼要求一千多平的房間裡來回走了即便,去感知這一段實驗的記憶。
在走到第五圈的時候,於閒的手碰到一個純黑色的藥瓶,無數個實驗片段灌入於閒的腦內,嘰嘰喳喳的聲音,分不清前後順序一股腦在眼前瘋狂閃過的片段,讓於閒頭疼得要命。
疼痛過後,於閒臉色蒼白的乾嘔了幾聲,才終於算是緩了過來。
他以前看小說,裡麵寫什麼知識全部一股腦地擁入大腦時,他還羨慕過,可如今自己經曆過以此,才知道這到底有多麼的恐怖,他覺得,他要不是魂體,可能腦子就要被撐爆炸了。
莫名的於閒想到了被掐著脖子灌食物的填鴨,細想一下還挺像的,於閒扶著疼得走不動路的腦袋,苦中作樂地想著,等以後出去了,一定要先去吃一隻烤鴨。
大約又過來有三個小時,於閒腦海裡的知識全部被吸收掉,變成他自己的記憶,他跟著記憶輕車熟路地製作了一瓶又一瓶的藥劑,等做帶第十瓶,於閒突然發現,他的大腦裡,沒有關於這些藥劑作用的記憶。
他閉上眼睛,又把這段記憶重新調出來反複查找了一遍,裡麵有藥劑研發過程,有失敗的藥劑用在小白鼠身上,導致小白鼠死亡、也有的導致小白鼠變異。
等等變異?正常普通的藥劑,在實驗過程中,會導致小白鼠變的像氣球一樣嗎?於閒心下一沉,開始在大腦裡翻查起失敗記錄,被打入藥劑後,被自己骨骼刺穿的小白鼠,腦袋上長了巨大藍色水泡,被自己腐蝕的小白鼠,還有身體裡麵好像在快速生長什麼東西,一塊一塊地在小白鼠身體裡頂出圓球,最後被撐爆,露出像葡萄串一樣紅色腫瘤的組織。
一幕一幕,一張一張,又惡心又可怕,於閒不由得心想,到底是用於什麼方麵的藥劑,才能擁有這麼恐怖的失敗症狀。
於閒想到了烏清源明明心臟健康,可其他所有症狀都向心臟病靠攏的身體,以及在他來之前,服用藥劑後無法走路,活動的烏清源,和他來之後,可以自己自由行走的烏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