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青年的重視程度又上升了一層，蝙蝠俠的視線從他的臉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青年一手托著下巴，另一手的食指指腹輕輕敲打著玻璃杯的杯壁。他嘴角含笑，視線微垂，仿佛是在欣賞杯中的液體因他的動作而泛起的細微漣漪。

許多人在飲酒時都會有敲擊酒杯的習慣，但大部分人用的是指尖，堅硬的指甲在觸到杯壁時，會發出微小的、清脆的敲擊聲。但用指腹敲，是無聲的。

蝙蝠俠記憶中，也有一個人喜歡用指腹敲打酒杯，他說他就喜歡看酒液像下小雨時的池塘那樣泛起波紋的樣子。

當然了，這不能說是哪個人特有的癖好，總有人都會在飲酒時無意識地這樣做。

但是想到鋼鐵俠發來的那條密文，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慢慢地在蝙蝠俠的心中浮現。

等這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在他心中紮根之後，再來觀察青年時，他會發現，無論是說話時特定某個單詞的發音、某句話句末的語調，都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漸漸重合。

那個瘋狂的猜想像是野草一樣，在他的腦海裡蔓延、瘋長，讓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過熱。

當然，那隻是一瞬間而已，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扮成調酒師的夜翼喊出了青年的名字。

“巴特利。”

瘋狂的想法落地了。

蝙蝠俠確定了鋼鐵俠所說的“禮物”是什麼——

超人卡爾·艾爾……不，是克拉克·肯特，他曾經有位同性戀人。

那位戀人的名字，叫做亞度尼斯·巴特利。

夜翼沒有反應過來，可以理解，因為，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姓氏。

“……夜翼，想辦法留下他。”蝙蝠俠儘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一如既往地冷硬。

***

亞度尼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禮物打包送出去了。

回顧他離開紐約的一係列做法，他還覺得自己做得不錯——有了魔法因素介入，鋼鐵俠應該就沒辦法做到時時刻刻都盯著他了。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從他離開紐約、甩掉所有鋼鐵俠給他的東西之後，也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他本來打算走走停停，在補充背包裡的物資、壯大自身的同時，尋找一下與主線任務相關的線索。

在這個酒吧裡遇見反抗軍，純屬意外之喜。

不過，在這位調酒師先生離席又回來之後，那種熟悉的、令人惡寒的被窺視感又出現了。

【你感覺有人在看著你。】

這行黑字緩緩浮現在眼前，亞度尼斯表示理解。

反抗軍嘛，偷偷在底下搞活動的團體，在遇見可疑人員的時候，暗地裡派人來觀察一下很正常。

雖然不知道理智值為什麼又在降了，但亞度尼斯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些。

就在他在心裡默默琢磨著怎麼自然而又不暴露自己身份地打入反抗軍內部的時候，他收到了調酒師先生的邀請：

“在剛才的談話裡，我發現您對調酒很有了解。怎麼樣，要不要留下嘗試一下做調酒師的感覺？”

亞度尼斯不自覺敲杯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哈？？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