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最後，亞度尼斯說。

蝙蝠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給對麵的青年消化信息的時間。

在開啟今天的話題之前，蝙蝠俠谘詢過康斯坦丁——魔法生物是否有憑空複活的可能性。

康斯坦丁對此的回複是，不管在哪種體係裡，死而複生都是魔法的禁忌。但魔法生物的品種千奇百怪，他也沒辦法說自己全部都認識，說不定哪種就能夠逃過地獄君主的法眼。

而在亞度尼斯進入這座基地之前，他全身上下就都被掃描了一遍——確保他身上沒有托尼·斯塔克留下的“贈品”，比如說各種型號的監視器，亦或者是不易察覺的生物芯片。

答案是沒有的。但蝙蝠俠不相信斯塔克會那麼好心、那麼輕易地就放過了一個拿自己尋樂子的機會，所以問題隻能出現在亞度尼斯身上——斯塔克也無法控製他。

再加上這用生物科學根本無法解釋的詭異心跳……

這麼一層層論證下去，麵前的青年是被斯塔克克隆出來的替代品的可能性被漸漸減小，蝙蝠俠更傾向於認為他是失去了記憶的亞度尼斯。

隻是……就像忒修斯之船這個自古至今爭議不休的哲學問題，記憶對一個人人格的影響也是經久不衰的話題。記憶是塑造一個人的關鍵要素，當一個人失去了過去的某段經曆，忘掉了曾經影響他的生活的人，那現在的他，還會是他嗎？

在與超人相遇之前的亞度尼斯基本上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蝙蝠俠不知道最開始的他是怎麼樣的，把對方帶到基地裡，在保護對方的同時，當然也兼有監視的目的。

兩個目的都不能落下，能讓他完全歸屬於己方陣營最好，這會成為他們未來計劃的一個踏板。

這麼想著的時候，蝙蝠俠耳邊傳來了通訊消息的提示音。

“至於你的身體——在基地的這段時間，懷特博士會很樂意幫助你研究你身體上的謎題。”在最後留下這句話之後，他就離開了這個休息室。

走到室外，他接通了通訊。

通訊裡傳來的是夜翼的聲音。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語氣中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他說：“嘿Bat，亞爾密的事情你恐怕需要關注一下了。”

“莫裡森找死，他會激怒超人的！”

……

在蝙蝠俠離開之後，亞度尼斯隻是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就又坐回了說不上多麼柔軟的小沙發上。

他拿出了邀請函——其實，在蝙蝠俠剛說完大都會核爆背後所發生的事情之後，他就有了一種迫切的、想去見克拉克的衝動。

今天這並不算長的對話裡蘊含著的信息簡直是爆炸性的，就連以旁觀者的視角來聽的亞度尼斯都感覺自己的大腦簡直是一團漿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隻是單純想要回到過去去尋找線索，還是隻是想單純見一下克拉克。

雖然他現在還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就是蝙蝠俠口中的“亞度尼斯”，但身上一下子背負了那麼多慘痛的秘密，他的心上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灰。

淡淡的哀傷籠罩住了他，就算是麵前有著這麼燦爛的花海，都無法讓他將心上的灰塵拂去。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肩披著燦爛霞光的太陽之子緩緩落到他的麵前。

“阿度？”

耳邊傳來對方有些擔憂的聲音，亞度尼斯的臉上貼過來了一雙粗糙乾燥的大手——他的臉頰被捧了起來，他也因此次不得不跟身前的男人對視。

他的視線直直地撞進了那雙清澈的藍眸裡。

對方眨了眨眼，看起來有些困惑。

“我回來了……為什麼你的眼神看起來那麼難過？”

亞度尼斯一時沒說話，克拉克就自己先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