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羨 “你——不識好歹!子獻納小……(1 / 2)

“你——不識好歹!子獻納小柔為妾,替你生個孩子多好!你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覺得我們子獻有負於你?要知道你這種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若是換成彆的男人,也早就將你遣送回家了,還由得你在這兒潑婦似的對我大呼小叫?你身為世族貴女的教養呢?難道哥哥死了,你連我這個姑母都不放在眼裡了?現在居然膽大到連我都敢頂撞,你在家時你娘就是這麼教育你如何做人媳婦的?”

李母見唐柔油鹽不進,甚至連和離這種話都敢拿出來威脅她,不禁又猛拍了桌案慍怒道,要知道若不是子獻執意要她,還對她誕下子嗣心存希望,就唐柔這個倔性子,尊卑不分,不尊重長輩,她也早就受夠了!若不是看在她兒子的情分上,以及顧忌她哥哥在朝中的勢力,她也早就將她攆回唐家了,哪容得她在自己麵前囂張放肆!

“嗬,這麼說的話,我還要謝謝她搶走我的丈夫,以及跟我的丈夫生兒育女了?”

唐柔卻並未因為李母的盛怒而膽怯退縮,她有自己的底線,依舊堅守自己的原則,甚至不惜與她徹底撕破臉,隻是又冷笑一聲反諷道。

“你!”

“孩子我自己會生,就是生不出來,也不需要旁人替我生,唐柔受不起這大恩!”

她目光冷冽,最後隻是又拂袖道,“不管您是惡意也好,善意也罷,隨便婆婆你怎麼想,總之我也說得夠明白了,在李遊沒有給我一個交代前,我是不會承認這個女人的身份的,即便是您,也不能代替李遊,代替我們夫妻去做這個決定!”

時至今日,她心裡依然還是選擇去相信李遊,相信他並不知情,更沒有背叛他們的這段感情。

她承認自己對他還心存幻想,即便這個家已然令她心灰意冷。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該要如何在李家立身自處,如今她與婆婆,已經可謂是水火不容,她有種預感,李母是不會容忍她繼續在這個家裡久留的,與其哪天被她親自趕走,她倒更希望自己能夠有骨氣地自己踏出這個家門。

隻要……隻要李遊能夠親手扔給她一份休書,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他可以休了我,但是不能侮辱我,侮辱我唐家和阿兄,我絕不允許這個女人不明不白地進門,即便我家已變得落魄,不受你們高貴的李家人待見,也不是能讓人肆意羞辱怠慢的,姑母,我敬你是我的長輩,即便你對我刻薄辱罵,我也不願跟你計較,隻因我們除了婆媳的身份外,身上還流著相同的血,是家人,更是親人,但是我有我的骨氣,我的底線,關於小柔姑娘進門這件事,我是不會退讓分毫的,除非李遊親手將休書寫下,那時我自己便下堂去,決不在李家耽擱片刻,礙了您的眼睛,但在他沒回來前,哪怕您心中再有怨氣,看我不順眼,也還是再忍耐一下吧!”

唐柔最後說罷,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任憑後麵謾罵的聲音憤然響起,久久不絕於耳。

她腳步不由加快,眸裡飛出的淚水迫使她忍不住想逃,她又何嘗不是在忍受呢?但如今似乎她連繼續在唐家忍受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她很難受,這麼多年來,她對這個家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及感情,即便它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幸福,完美,至少她也還是心存希望的,但現在,她感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化為虛有。

為何要這麼卑微,還對這個所謂的‘家’戀戀不舍呢?畢竟從始至終,他們根本就沒有真心將她視為家人,在這兒她不過就是一件用來繁衍子嗣的工具罷了,看,一但自己生不出孩子來,他們對她是有多麼的無情,多麼得刻薄。

明明身上還流著相同的血,可是傷她最深的,卻還是這些所謂的親人。

當真是世態炎涼。

唐柔不明白為何她的生活會過成這樣,難道僅僅隻是因為她沒有孩子嗎?可是自從父親死後,人走茶涼,李家人就開始瞧不起日漸衰弱的唐家了,更對效力溫淩的阿兄敢怒不敢言,實際上心裡就是對他鄙夷看不起的,更不想與他這種‘亂臣賊子’扯上關係,再玷汙了自家高貴世族的忠賢聲名,由此思索,或許就算自己有孩子,大抵也得不到平等的尊重,因為高高在上的李家人,已經認為如今的她家世配不上李家門楣,並非真心認可她,這個兒媳婦的身份,是在他們高貴的憐憫下施舍給她的,在他們眼中,她家落魄了,沒有將她遣送回家已經是天大的仁慈,她要感恩戴德,知足孝順,以夫家為天,而不是向他們索要公平,她也沒有資格朝他們談骨氣,講道理。

畢竟哪有奴仆朝主人索要公平道理的?從她家敗落的那刻起,她就已經失去平等的權利了,在李家人麵前,乃至李遊,又有誰真的尊重過她,與其說是主人,倒不如說她是苟延殘喘在李家,似主又非主,門不當戶不對,活該被人輕賤。

就像婆婆說的那樣,也許表哥也是打從心底裡看不起唐家,看不起阿兄,早就想要與她家撇清關係了,可是她是唐家女,又怎能做那忘恩負義之徒,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父兄姓氏?

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姓唐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她祖上官至太尉,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即便麵對北方騎兵的鐵蹄,也未曾畏懼,皇帝在她先祖們的忠勇擁護中坐穩皇位,她以身上流著唐氏先祖的血為榮,父兄更是從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骨氣,即便是弱女子,也要明白自己身為唐家兒女的責任,懂禮義廉恥,忠君愛國,以振興唐氏門楣為己任。

她是英雄的後代,他父親是世上最好最正直的男人,她堂兄更是當世難得的奇才,深謀遠慮,驚才絕豔,她為他們而感到自豪,感到光榮,可是她的丈夫,婆婆,卻覺得他們是恥辱。

他們看不起她,連她的親人們都要侮辱,鄙夷,她為何還要在這個並不認可她的家族裡,繼續自甘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