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每個精神病人都覺得自己不一樣……(2 / 2)

祂的觸手 田心隙光 5691 字 8個月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居宸側身說:“打不開。”

王虎這才看清楚,除了窗子本身的卡扣,上麵還外加了一個鎖,U形鎖。

王虎看著這把突兀的U型鎖,一下子覺得這個小小的房間無比憋悶。

他的眼神從窗戶上的U型鎖掃到地板上的鐵環……

居宸小時候就住在這樣的房間裡嗎?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房間是不是太壓抑了?

王虎:“你知道……”話說出口他才想起來,居宸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又閉上了嘴。

居宸轉身往房間外麵走:“鑰匙應該在屋裡,我去找找。”

王虎也連忙起身,幫忙找鑰匙。

居宸先找到。不到一分鐘他就拎著鑰匙重新回到了次臥。

一個簡單的銀色鑰匙扣上麵串著四把鑰匙。居宸掃了一眼,便挑著其中一把鑰匙對準了U型鎖的鎖孔。

“啪嗒”!

鎖開了。

很順利。

或許是他在這個房子裡住了12年,雖然沒記憶了,但殘留有身體的本能。

他伸手推開窗子,窗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乾澀又難開,仿佛生了幾百年的鏽。

王虎聽到響動,也重新回到了次臥,“鑰匙在哪兒找到的?”

居宸:“就在門口的鞋櫃上。”

對流的風吹進來,總算衝淡了屋內的腐臭味。

居宸靠在床沿,貪婪地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臉上難得露出點少年人才有的生動神色。

他說不清,隻是循著身體內的一種感覺,就好像,打開這扇窗戶的想法已經在這具身體裡存在了很久很久……

他半個身體趴在窗沿上,看著外麵。

過了零點的窗外漆黑一片,隻零星有兩戶燈光,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但他卻這麼趴著看了足足十分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半探到外麵的身體,回頭問:“窗戶可以一直開著嗎?”

王虎點頭。

屋內的腐臭味還沒完全散,他也覺得窗戶開一晚更好。

居宸轉身從櫃子裡抱出一床被褥,上了床。

王虎也鑽進睡袋裡躺好。

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半天沒閉上眼睛。

他突然想到什麼,伸出手,用右手食指在地板上劃了一道。

燈雖然已經關了,但窗戶開著,外麵月光很亮,屋內倒也不算很暗。

他盯著自己的食指,眉頭不由皺起。

他的食指上竟然沒有灰塵!

這個房間太乾淨了!

一個空置了6年的房間不應該這麼乾淨……

他早該注意到的。隻是他一進來就被房間裡難聞的腐臭味吸引了注意力,後來又被房間裡各種奇怪的東西打斷了思路。

他現在才想起來,不僅是次臥,整間房子都很乾淨,半點都沒有落灰的痕跡。

他全身肌肉瞬間緊繃,雙手在身上不停摸索。

他在找監測儀。

這間屋子太反常了,他懷疑這裡……被汙染過!

但他摸了兩下又想起來,他們組的監測儀出BUG,拿回局裡了。

嘖,也不知道今天哪來這麼多事,簡直一刻都離不了監測儀。

明天得趕緊去局裡領一個新的。

他作為經驗豐富的調查員,有最基本的感知能力。如果這間屋子裡有汙染物,他早感知到了。

他判斷,這裡或許曾經出現過汙染物,又或許隻是受到過汙染物現場的波及。

所以這裡雖然有古怪,但沒有什麼危險。

他收回手,重新閉上眼睛。

他明天得拿著監測儀把這個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掃一遍,不過現在他得睡覺了。累了一天,他急需休息補充體力。

另一邊的床上,居宸呼吸綿長,早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居宸上半夜睡得很好,但到了下半夜卻有些不安生。

他感覺很痛,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身體裡破皮而出!

是手,是他的左手。

他手上的每一寸皮都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開,仿佛骨血全要從撕開的口子裡衝躥而出!

但很快痛覺就消失了,隻留下酥麻的癢感。就像是傷口結了疤,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抓。

但很快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覆住了手上的疤,柔軟、黏濕。似乎就是那個從他手上破皮而出的東西,在安撫他。

那東西先是遊走在手上,之後似是越來越貪婪,順著手臂滑進袖子,最後從領口出來,纏上了他的脖子。

那東西滑膩得如同什麼大型海洋生物的觸角,上麵還遍布著凸起。吸盤一樣的凸起,正落在他的兩側鎖骨上,癡纏地吮吸著。

觸手的另一端似乎是還不知足,順著脖子毫不節製地往上攀,眼看著就要順著脖頸伸到他的唇邊。

居宸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赤腳下床,進了浴室。

並不是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東西還在他身上。

似乎是見他醒了,那東西心虛地縮了回去。

這一次,他清醒地感受到了這種酥麻的癢,癢感一直從唇邊退回到手上。

他抬起手,順著月光,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形狀纏滿了左手,那樣子像是……

巨大海洋生物的觸角!

一直以來,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裡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隻是這個人一直在沉睡。

醫生說,那是他體內的副人格。

他在精神病院內看過很多專業書籍,他總覺得自己跟那些精神分裂患者不太一樣。

他能感覺到,他身體裡的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但醫生說,每個精神病人都覺得自己不一樣。

他抬頭看向浴室的鏡子。

意外的是,鏡子裡,他的手上空空如也。

唯有過於白皙的脖頸上留有幾個,大約是吸盤留下的紅色痕跡。

他重新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冰冷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笑意。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