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先進了屋。
清玓收拾了一下心情,掀開簾子進屋,看見窗下的桌邊擺著兩個碗。華九正在桌旁倒酒。
當時清玓下了血本送禮,送了兩大壇江南春。華九一直省著喝,於是現在剛喝完一壇。
華九坐在他慣常坐著的位置,將另一個酒碗往前輕輕一推——清玓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可憐她昨日宿醉剛醒,現在頭還在疼,現在就被華九蓄意灌酒。
清玓捏著鼻子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把一個佳釀喝得像上刑一樣,見華九還是神色不善地盯著她,隻得一鼓作氣一口把酒灌了下去。
酒壯慫人膽,清玓豪邁地把碗往桌上一擱。
華九就賢惠地再給續上一碗,滿滿當當,一滴也沒有漫出來。
清玓:“……”
華九:“彆客氣。”
等三碗酒下肚,清玓已經迷迷瞪瞪的了。
華九看了看清玓不甚清醒的眼神,滿意道:“行了,說吧。”
可惜華九下的猛藥太狠,高估了我們女主角的酒量。清玓懵懵地問:“說,說什麼。”
“你是誰,你從哪裡來,為何要來。”
“啊……”清玓明白了,她緩緩說:
“我是鑄劍山莊的小女兒。家母江弢。”
“無影劍江弢?”華九微微皺了眉,露出些許不相信的神色。
清玓點點頭,又帶了一些訝異問:“你知道她?”
何止是知道,華九想。名揚江湖十數年的風流劍客,最新近的一樁風流韻事是單槍匹馬一人挑了古苗寨,搶走了寨主的掌上明珠——年僅十六歲的小公子。從此突然消隱於江湖,再也沒有她的傳聞。
而鑄劍山莊,早在前朝的時候,就是整個江南民間私鑄刀劍的龍頭老大。後來因為著實勢大惹人忌憚,加上朝廷開始修建鍛刀堂,才逐年式微了下去。
“我還以為,是她歸隱了,想不到……”
清玓見華九沒說,便接著他的話:“想不到這名劍榜上排行前十的劍客,卻死在產床上。”
華九看清玓一眼,沒見她露出什麼傷感的神情。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她確實與尋常女子有些不一樣。
清玓麵前的酒碗已經空了。華九提起壇子給她滿上。晶瑩的酒水灑了幾滴在桌上。
華九說:”不過,我知道的鑄劍山莊,從來沒有什麼小女兒。”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我是父親養大的,本家不願我認祖歸宗。” 清玓抬眼看著華九,“所以,我在外行走,用父親給的名字。”
”那你本名叫?”
”母親給我的名字是江修永。”
華九皺了皺眉。
“清玓是父親給起的乳名。”清玓說,”我喜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