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修) 今夜就睡在這裡……(1 / 2)

長願鏡來 江俯晴流 4204 字 8個月前

“不知道璿璣她跑哪裡去了,”綠綺一句話把徐之衍趕跑後,靠在柱子上麵遐思,一邊碎碎念叨,“今天她也該回來了吧?”

“要是她在的話,公主殿下哪裡需要錦衣衛的保護,更彆說那麼好笑的理由了。”

好笑的理由,自然是月事,她方才說得大聲,讓徐之衍聽見,也讓賀鏡齡放心。

賀鏡齡本來心下惴惴,進門時聽見晏長珺囑咐綠綺,她頓時舒心了泰半。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賀鏡齡起初有信心,畢竟原書中女主沒碰過男配,但適才下車她卻要求她抱她,這委實讓人吃驚。

於是賀鏡齡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女人和劇情。萬一她真的又想出點什麼東西來呢?也許這月事僅僅是個借口呢?

不知真假,也不知是否是借口。

晏長珺關上門後,就徑直坐在了妝奩台前,自顧自地卸下釵環。

賀鏡齡戰戰兢兢,寢殿寬闊,太師椅、圈椅、凳子杌子都是有的,可是晏長珺不說,她就不敢坐。

她四顧周圍,一眼望去便有好幾個書架,上麵碼了齊齊整整的書。

還有一張書桌,上麵壓了鎮紙,還列了幾個實木筆筒,裡麵插了狼毫羊毫。

而臨窗靠竹,又設一檀木長桌,桌上還陳了一把古琴——既然是大女主,那自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僅如此,她還擅刺繡,這些都在原書中有明確記錄。

賀鏡齡忽然想起方才在馬車上,晏長珺聽她提起母親時的眼眸一動。

晏長珺慢條斯理地卸下釵環淨麵,轉過頭來四顧無人,往門口尋去,卻發現賀鏡齡還拘謹地站在那裡。

就像方才在馬車上麵一樣。

而今她長身玉立,腰牌佩劍都懸掛得像麵色一樣乖順。

晏長珺凝眸啟唇,聲音幽靜:“賀大人在狹小地方坐,故而在闊的地方站麼?”

賀鏡齡銜上晏長珺的目光:“還請殿下見諒。一來,殿下沒吩咐在下,在下自不敢妄動。”

晏長珺眉心一動,輕笑道:“既然如此,還是本宮的不對了。說說二吧。”

她並未過多追究賀鏡齡的話。

賀鏡齡忽然皺眉,像是糾結了一會兒才說話:“適才進門,我聽見駙馬爺聲音洪亮,想來定是惹他不快了。”

晏長珺挑眉,眸中帶著考究:“他不快,又如何?”

“駙馬爺不開心,那定然是在下的過錯,與殿下同乘,是在下不曾多考慮……要是壞了殿下同駙馬的感情,在下恐怕一生有愧。”賀鏡齡說得一臉真誠,又委屈又善解人意。

晏長珺陡覺心中漫過一陣奇怪的感覺,她翕動了下鼻尖,漫不經心地反問:“既然賀大人知道會壞本宮同駙馬的感情,又何必與本宮同乘?”

鳳眸中寒光乍現,一改方才宴會時的憊懶。

賀鏡齡早有準備:“臣彼時隻是擔心殿下的安危,隻要殿下安然無恙,臣萬死不辭,哪怕刀山火海都去得。”

說到這裡,她還停頓了一下,又語氣堅定道:“臣現在就去找駙馬道歉。”

安危自然不用擔心。此番宮變並未造成什麼損害,皇帝一番調查最後也隻抓到小嘍囉替罪。

聞言,晏長珺再打量了一遍賀鏡齡,眸光晃過繡春刀,最後落在那枚腰牌上麵。

怪不得不肯放下東西。這麼拘謹,還想出去道歉?

“這倒不必了,”晏長珺提了裙擺起身,轉身走向一方書架,“把你腰間東西解下來,不必如此拘謹。還帶刀進來……過來。”

背對晏長珺,賀鏡齡這才又鬆了口氣。

炮灰哥,你被裴縉氣,和被我氣都是一樣的。

得了命令,賀鏡齡這才解下繡春刀,動作乾脆利落。隻不過手指在劃過腰牌的時候,微微一凝。

解,還是不解?她當值時必須用上腰牌——這腰牌一共才鑄了一千塊——倘若不帶,就彆想上班。

但是她明日休沐。

賀鏡齡鬼使神差地將腰牌解了下來,和佩刀放在一塊。

晏長珺回來了,她手上拿著一本書,俯身將書滑過桌麵,語氣悠然:“賀大人說話倒是好聽,今夜來給本宮讀讀書。”

賀鏡齡陡覺喉中乾澀,她看著那纖長白皙的手指,心跳如雷。

晏長珺收回右手,內側的泛紅疤痕又撞入賀鏡齡的眼眸——

她心裡又咯噔了一下:這一圈紅痕,也是晏長珺讓各種配角為她爭風吃醋的手段之一。

為誰紅的?怎麼紅的?什麼樣的人配讓她受傷?

“賀大人坐下吧,隨便讀讀即可。”晏長珺幽幽吐聲,盯著賀鏡齡。

她看見了桌上的繡春刀和腰牌,也看見了賀鏡齡盯著她手腕內側紅痕。

賀鏡齡確定晏長珺知道她在看那處傷痕,但是後者對此不置一詞。

賀鏡齡心下既了然又空落——也是,她今夜本來就是工具人,這爭風吃醋的事情還輪不上她。

一言以蔽之,她還不夠格知道。

晏長珺很快坐回到紅木雕花圈椅上麵,撐著下頜,聞著殿內怡人熏香,緩緩又道:“賀大人樂意讀什麼,就讀什麼。”

“臣遵命。”賀鏡齡乖乖答話,翻開那書卻是詩經。

清潤的嗓音悅耳生動,落音如玉髓輕叩,舒心,好聽。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讀到這裡,賀鏡齡還停了一下,抬眸一瞬卻迎上那雙閃著寒芒的眼。

晏長珺若有所思:“賀大人跳讀了,從邶風開始,就越跳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