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好看的”,又有一個來源敘說——
賀鏡齡起初自我介紹,說了一大串阿延聽不懂的話,最後阿延以“什麼錦衣右啊啊”,而賀鏡齡以臉黑著道出“好看”結尾。
於是阿延便以“好看的”叫她。
楊望手下人多,消息靈通,賀鏡齡打聽嘉琅公主府的消息,有一半多都靠著她和她的手下。
這幫人下手狠毒,賀鏡齡上次差點便挨一頓痛打——但楊望聞說這家夥是賀大娘的“大兒子”,便緊急叫停了手下的毆打行徑。
她們受過賀珍仙的恩惠。
“是,不過我今天想問問彆的事情。”賀鏡齡衝著阿延笑了笑。
阿延眸光一滯,也不搖頭晃腦了,詫異道:“彆的事情?怎麼,你覺得進嘉琅公主府沒有希望了?”
這好看的每天都不務正業,自己打聽嘉琅公主府什麼情況也就罷了,還請她們去看那些死人是不是真斷氣了。
“你老大呢?”一想到昨夜的事情,賀鏡齡便覺得詭異,不願回答。
阿延卻來了興趣,不肯鬆口:“怎麼,你還是覺得自己進不去?可是你都準備了快大半年了。”
她咧著一口顯得有些歪的白牙,衝著賀鏡齡笑。
“阿延,我正到處找你,你去哪裡了?”一道清越聲音傳來。
這聲音卻和聲音主人不太適配,來者便是虎背熊腰的楊望,也就是這裡的孩子王。
她喜歡穿短打,一雙劍眉又粗又濃,看了便覺不好招惹。
“錦衣衛,你怎麼過來了?”楊望走過賀鏡齡身邊,一邊好奇,“我上次可是聽說,你進了嘉琅公主府啊。”
“呸,”阿延驚得將口中雜草吐了出來,也從牆上直起身,瞪圓眼睛看著賀鏡齡,“怪不得你不搭俺話,原來是已經進了公主府啊。”
賀鏡齡乾笑兩聲。
看來這大姐頭還是有點人脈,比阿延知道的多。
楊望笑她:“你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吧?半夜去亂葬崗,都要摸摸那些人是不是真死了。話說回來,那公主殿下是不是真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美?”
“美是美,”賀鏡齡幽幽開口,“不過嘛……”
“不過什麼?”
“就是有點奇怪。”
但楊望會錯了意,她撓撓頭,欲言又止:“啊,美得有點奇怪?難不成她真是……會吃人的妖精?”
賀鏡齡咳嗽了兩聲,岔開話題,“我不是說她長得奇怪,我是說她人奇怪。”
楊望更加不明所以,乜了她一眼:“錦衣衛,你我也認識這麼久了,況且我又不跟你搶公主,這話倒是不必對我說。”
這賀鏡齡差使她向某些特定的人散布有關公主的流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流言內容都是公主恐怖、嚇人,不要靠近。
賀鏡齡隻覺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道:“好好好,那我今天便又是來問你的。”
“問我什麼?”楊望打了個哈欠。
“就是這個,這家附近沒什麼危險吧?”賀鏡齡從懷中摸出一張箋,遞給楊望,“我想去這裡看看。”
錦衣衛“名聲在外”,賀鏡齡穿一身標誌性衣服,落單時也不是沒可能被打。她之前便有個同僚,外出公乾被刁民打得鼻青臉腫,雖然事後報複了回來,但當時挨的打也是真的!
楊望認字,但稍許費力。片刻後,她才抬起頭來,道:“這地方,過兩天便要祭祀呢。”
“祭祀?”賀鏡齡詫異。
“對啊,”楊望頷首,“過不了幾日這南郭便要祭祀,這家的主人不是徐之衍嘛……哦,怪不得,你又來問我了。”
“你每次來問我,都與那嘉琅公主脫不了乾係——她到底是有什麼魅力?”楊望愈發好奇,“可惜我見不了。”
賀鏡齡隻覺麵上燥熱,她明明隻是讓彆人傳播不要靠近,怎麼這些家夥都知道她的目的了?
但她還是要追問:“什麼祭祀?”
楊望忍著笑,回答道:“具體的名頭我也不知道。這還是我聽你們錦衣衛中的番役說的呢。他們說,這次祭祀很重要,徐駙馬還要請他宮中的公公來呢。”
“哦。”賀鏡齡若有所思地點頭。
楊望看賀鏡齡故意問起,便擠眉弄眼,猜測道:“怎麼,你特意來問起,不會是因為……嘉琅殿下也要來吧?”
“我怎麼知道。”賀鏡齡立刻否決。
但楊望的興致已經來了:“你就告訴我嘛,她是不是真的要來?我早就想見見這位殿下了,看看她是不是真有傳聞中那樣美——”
要不然眼前這位怎麼會如此殫精竭慮?
賀鏡齡心下已經打定主意,便不理會楊望接下來的話。
楊望看賀鏡齡走神,還安慰她道:“哎呀,錦衣衛你也彆難過,他不過是有個宮中的親戚罷了……”
“是,不過是宮中的親戚罷了。”賀鏡齡喃喃自語。
是親戚,可惜是遠房親戚。
楊望麵色凝重地看著賀鏡齡遠去的背影,轉頭同阿延絮絮道:“賀大娘就這一個兒子,這麼傻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