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頓了下,猶豫了半晌,聲音小了下來:“反倒是奴婢們無用,連小主子都照顧不好,這才……”
玉露連連點頭:“金風姐姐說的對,側福晉,您不罰奴婢們,奴婢們已經很愧疚了,又怎好厚顏領賞。”
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聽的年淳雅目瞪口呆的同時,更是領教了封建社會下對於奴才思想上的奴役。
可仔細一想,她們是這樣,如今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她不是也得慢慢的融入這裡,嘗試去理解她們的思想,以免顯得她格格不入。
畢竟她雖是主子,但對上福晉,對上四爺,對上一切身份比她高的人,她也不過就是個奴才。
年淳雅深吸一口氣,忽略內心深處的恐懼,端著架子道:“正因為你們兩個從小伺候我,情分不同,更是知道你們的忠心,這才不願責怪你們。至於這賞,是命令。”
原主在家時就受寵,又因為特殊的重生經曆,性子是有些清高孤傲的,從來不喜人拒絕。
這一點,金風玉露心知肚明,故而不曾再拒絕,紛紛接過鐲子謝恩。
插曲過後,主仆三人開始一件件的賞玩這些物件。
不得不說,年淳雅的兩個哥哥是真的疼愛她這個妹妹,隻是年希堯身為長兄,情感更加內斂,年羹堯就簡單粗暴多了,隻要是妹妹喜歡的,感興趣的,通通都給妹妹。
這不,這四箱子的東西,裡麵不止有孤本真跡,唐宋古董,更有古玩擺件,款式新穎的首飾,還有貴重稀少的布料和數量極多的補品和藥材,至於其中一個小盒子裡放的銀票,反而是最不起眼的東西了。
年淳雅看的驚歎不已,在現代,這些東西隨便拿出去幾樣,都夠她吃喝不愁了。
大概率把東西都看過一遍後,年淳雅拿了一幅畫,讓金風玉露打開,隻一眼,年淳雅就認出了這幅圖,北宋王希孟的《千裡江山圖》。
在二十一世紀,這幅畫的真跡是被收藏在故宮博物館裡的,沒想到穿個越,這幅畫竟然成她的了。
年淳雅細細欣賞了一通,連忙吩咐道:“把這幅畫仔細的收起來,一定不能有任何損壞。”
“是。”
看過畫,玉露指著那匹顏色鮮亮的蜀錦:“如今已經是春日,院子裡的桃花都開了,不若把這蜀錦拿去給側福晉裁了衣裳,好在院子裡品茶賞花,也不失為一樁雅事。”
玉露指著的,正是那匹大紅色牡丹紋樣的蜀錦。
顏色是鮮亮了,可問題是她要是沒記錯,牡丹可不是妾室能用的圖案。
其實年淳雅不知道的是,在清朝的花樣上,規矩並沒有那麼多,隻是因為人們常用牡丹來比喻花中之王,所以大多正室都喜歡牡丹正紅來彰顯身份,妾室們自然得避諱,久而久之,就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但若是說妾室真的用了含有牡丹樣式的東西,也不算壞了規矩。
年淳雅沉默了片刻,想起前幾日剛開始自己麵對嫡福晉的無禮,不由得吩咐道:“算了,還是把這匹蜀錦給福晉送去吧。”
她自己留著,除了放在庫房裡生灰,旁的也沒什麼用了。
玉露有點兒舍不得:“側福晉,這可是二爺費了多少功夫才弄來的兩匹蜀錦,可珍貴著呢。”
金風到底年紀稍大,明白年淳雅的意思:“玉露,福晉到底是福晉,再說了,即便這匹給了福晉,不還有一匹雨過天青色的麼,依我看,這顏色才更襯咱們側福晉。”
說罷,金風把大紅牡丹蜀錦放在一旁:“側福晉,既然給福晉送了禮,那是不是也得給王爺送一件?”
年淳雅不明所以:“為什麼要給王爺送?”
金風一噎,委婉的提醒道:“您忘了,自從幾日前王爺從咱們院子裡離開,就再也沒來過了……”
這還是側福晉入府以來頭一次,金風玉露不是不慌的,隻是不敢在年淳雅麵前表現出來。
後院的女人哪個不是靠著王爺的寵愛過活,如今日子短,府裡的奴才還在觀望,要是時日一長,王爺還不曾踏足雅園,屆時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奴才們一定會怠慢側福晉的。
說到四爺,年淳雅很是不解,那日她明明沒說什麼,四爺卻無緣無故的發脾氣,直到現在,年淳雅依舊沒想明白她到底哪裡惹了四爺不快。
年淳雅蹙了蹙眉,將那日的情形一一同金風玉露道來:“四爺到底在氣什麼?”
那日四爺怒氣衝衝的離開,金風怕問了更讓年淳雅傷心,因此到現在都不知四爺生氣的緣由,此時知道了,心裡猛然一跳,慌忙的同她解釋了個中原委。
年淳雅這才明白,原來莊子上也不是隨便就能去住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年淳雅無奈的撫了撫額,很是心累:“那你們說,送四爺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