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今日的四顆荔枝儘數進了年淳雅的肚子,一個也沒分給他,四爺有些不高興,剛想說什麼,就見年淳雅很是幽怨的看著他:“爺一次給福晉那麼多,怎麼到了妾身這兒,就是四顆四顆的。”
都不夠塞牙縫的。
四爺氣笑了,為了防止她貪嘴,再因為吃荔枝生了病,他才不得不控製她每日荔枝的數量,不懂他的苦心便也罷了,還敢嫌棄?
“有的吃便不錯了,再敢有意見,以後的荔枝就沒了。”
年淳雅見四爺不似開玩笑,訥訥的低了頭。
之前四爺一言不合杖斃奴才的餘威還在,她可不敢真的惹他不高興。
見此,四爺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今日都做了什麼?”
年淳雅跟小學生彙報作業一樣,把自己一天下來乾的事情一一彙報給四爺。
聽到年淳雅說彈了會兒琵琶,四爺不免想起了那夜聽到的曲子,握著手持的手緊了緊:“雅兒不妨給爺彈上一曲,爺也許久不曾聽雅兒彈琴了。”
年淳雅自然是不會拒絕,將琵琶抱在懷裡,略一思考,便想到了要彈的曲子。
《浮光》一響,瞬間將四爺帶入了水墨萬裡江山圖中,配上那《千裡江山圖》,是出奇的相得益彰。
一曲畢,四爺毫不吝嗇的誇讚:“雅兒的技藝又見長了,隻是這曲子叫什麼名字,爺怎麼從未聽過?”
作為康熙的兒子,個個都是人才,四爺文武都不夠出眾,可哪一樣也不曾落下,於音律一道雖比不得十三爺,但欣賞的水平絕對是有的。
金風把琵琶拿走放好,年淳雅撫了撫因為剛剛抱著琵琶而有些褶皺的衣裳,認真給四爺解惑:“這曲子是妾身當時觀《千裡江山圖》有所感,自己隨便彈著玩兒的,並沒有名字。”
她總不能說這是來自幾百年後的曲子吧,她又沒瘋,所以隻能對不起《浮光》的創作者了。
也不知四爺信了沒信,總之他沒再繼續問下去,隻是臨走時,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還是今日的曲子聽著順耳。”
四爺故作高深了一通,拍拍屁股走了,徒留年淳雅一頭霧水。
四爺從雅園離開後,並未返回前院,而是腳下一拐,去了正院。
烏拉那拉氏剛拆了頭發,壓根兒沒想到四爺會來,“爺這個時候怎麼來了,您不是去了年妹妹那兒?”
烏拉那拉氏順手給四爺奉了茶,四爺接過卻沒喝,原封不動的放下了:“爺隻是去陪年氏用了晚膳。”
四爺的話沒有說全,但烏拉那拉氏莫名的就懂得四爺的意思。
無非就是怕再留宿雅園,被宮裡知道了,會牽連到年氏。
烏拉那拉氏抿了抿唇,溫婉體貼道:“是妾身忘了年妹妹身子尚未痊愈,還不能伺候。隻是爺您有些日子不曾讓人伺候了,上次入宮額娘還說咱們府上子嗣少……”
府上子嗣不豐,就是她這個嫡福晉失職。
四爺不喜德妃整日盯著他的後院,若是德妃真的為他著想,那也罷了,可實際上,德妃巴不得他的後院亂起來。
烏拉那拉氏一直觀察著四爺的神情,見他神情微變,忙改了口:“說起子嗣,爺兒女雖少,但個個兒都是孝順的,阿哥們暫且不說,隻說懷恪,才得了爺您讓人送去的荔枝,今兒就給李氏送了來,這般貼心孝順,妾身隻遺憾不曾有個貼心的女兒。”
四爺心思重,烏拉那拉氏一番唱念做打下來,如何聽不出來她明麵兒上在誇懷恪孝順,實則是在他麵前給懷恪上眼藥,指責懷恪眼裡沒她這個嫡額娘。
不過四爺也沒責怪烏拉那拉氏,主要是他也覺得懷恪做的很是不妥。
懷恪孝順,他喜聞樂見,然而做事也要有分寸,往王府裡送東西,怎能忽略嫡母,隻給生母送?
於規矩孝道不合。
然而即便是懷恪做錯了,四爺也不忍心為了這點兒小事責怪女兒,隻安慰烏拉那拉氏道:“懷恪還小,做事難免有不妥當的地方,還需福晉多教教。”
女兒的教養,他這個做阿瑪的,不便插手,最後還是得靠福晉。
烏拉那拉氏也沒指望四爺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訓斥懷恪,反而等的就是四爺這句話。
“原本教導府中格格,本就是妾身該做的,隻是懷恪如今已經出嫁,有了正經婆母,妾身也不好再多管教什麼。”
她若是管的狠了,四爺會遷怒她,倒不如傳信回家,讓嫂嫂管教,合情合理。
“福晉看著辦。”
四爺起身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烏拉那拉氏一驚:“爺去哪兒?”
四爺頭也沒回:“爺去瞧瞧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