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有些醉了,臉頰微粉地央求道。
分明隻飲了一杯,曜靈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小姐,卻覺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好。”
“幫你藏。”
他啞著聲音,隱在桌下的兩指隨著咒語迅速轉動兩下,將腰間的捉妖壺塞口打開,接著將那些未開的酒壺都裝進去。
蘇阮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曜靈你真好。”
曜靈不敢再看她,咽了口口水,撇過視線,拿起桌上那壺桃花釀便往嘴裡灌。
於他而言,酒不烈,更遑論醉人。
甜酒如喉,越喝越清醒,心裡卻越覺得燥熱。
他微扯衣領,酒液順著突出的喉結一路淌進胸膛裡。
白絨過來時,發現小姐已經半醉地倚在桌邊,桌上更是少了好幾壺酒。
她還以為是被小姐藏起來了。
她摸了摸蘇阮的袖口,又摸了摸她懷裡,蘇阮覺得癢,睜開朦朧的醉眼,便晃來晃去地撒嬌道:“阿絨,壞。”
白絨無奈地笑:“我還壞?曜靈才壞,他都快將小姐的酒喝完了。”
蘇阮搖頭。
“曜靈,好。”
“他喝了小姐那麼多酒,小姐還說他好,當真是醉的不輕。”白絨對這種狀況早已有所預料,她抱著伏在她肩頭的小姐,招呼曜靈道,“快來背小姐回去。”
曜靈放下空了的酒壺,上湧的酒意讓他的眼尾有些泛紅,意識卻格外清醒。
他過去背起蘇阮。
醉了酒的小狐狸明顯沒有平時那麼安分,她那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將滾燙的臉貼上他頸側,輕輕蹭了蹭。
比往常要粘人得多。
“你是誰呀?”醉狐狸問他。
“我是曜靈。”
“曜靈是誰呀?”醉狐狸扒在他耳邊問。
“是現在背你的人。”
“哦。”小狐狸後知後覺道,“背我……曜靈真好。”
“好喜歡曜靈。”
“最喜歡你啦。”
少女貼在他耳邊吧啦吧啦地說喜歡,那些酒意似乎都化為一股難以消解的熱氣,直往上冒。
曜靈沒忍住,側頭看她。
誰知這個動作,卻被小狐狸誤會,以為他要討吻,便迷迷糊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她們狐族修習魅術,不像凡人講究那麼多的男女之防,高興時會貼臉吻,有時候還會互相舔毛,是表達親近的意思。
曜靈被她親了後,那雙墨色瞳孔猛地擴開,雙腿像是生了根般,緊緊紮在原地。
一直處於提防狀態的白絨,在方才那刻已經伸出了手,誰知阻止不及,最後隻得轉而扶住泛疼的額頭。
“彆誤會彆誤會!”她解釋道,“小姐醉了就喜歡這般說話。彆說是喜歡你了,就是路邊的花草樹木,剛剛喝過的空酒罐子,她也歡喜得厲害。”
曜靈悶悶地嗯了聲。
“是真的,小姐上回還親過我。”白絨用手指比劃著當時的狼狽,“小姐鬨了我一路,一直抱著說喜歡我。”
當時她還被小姐鬨的,兩人一同摔在草地上,小姐還乖乖安慰她不疼不哭,可愛死了。
要不是怕再摔了小姐……
白絨晃晃腦袋,再度靠近幾步,對蘇阮的動作嚴防死守。
不像上回那般鬨了一路,這回蘇阮親了一口,便醉得倒在他背上,全程乖巧得不像話。
白絨方才的那些話,曜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隻知道小姐說喜歡他,小姐親了他。
青年眼尾更紅,就連麵龐也浮上幾分緋色。
身體就像燃了一把火一樣,能澆滅火的,隻有背上那個香香軟軟、一無所知的嬌小姐。
將醉酒的嬌小姐送回去,趁著白絨去打熱水的功夫,曜靈半跪在床前,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呼吸平緩的少女。
他無意識地摸向剛剛被蘇阮親過的地方,因為那一句句的喜歡,心臟像是被浸在桂花釀裡,被蜜包裹住,每一處都是甜的。
曜靈叩首,以臣服的姿態,將臉埋進她綿軟的掌心裡。
“小姐,喜歡我吧。”
青年的聲音,飄散在指縫裡,幾乎低到塵埃,除了自己,誰也不會聽到。
*
流燁回去後便後悔了,他一時上頭,主動攪和進這亂七八糟的情劫裡,想想就知道後麵隻會更為混亂。
他現在越來越後悔答應清月。
流燁在屋裡焦躁地來回踱步,等到了入睡的時辰,不會再有人來尋他,才敢施展仙術出府。
自從曜靈做了蘇府仆從,便主動擔負起府上的巡邏安全。
曜靈並沒有發現流燁消失,但恰好在周圍巡邏的他,敏銳地察覺到那麼一絲靈氣波動。
他循著靈氣波動的方向,追到流燁的屋外。
敲門,沒有人應。
他攥住腰間匕首,試著推門進去,屋內空曠,並無人影。
曜靈並不覺得流燁是被人擄走。
倘若是害人的精怪,必定是妖氣衝天,但方才屋裡僅有靈氣波動。
明明是修道之人,卻偏偏裝作受傷的普通人……
當真是包藏禍心!
曜靈冷若冰霜的臉揚起一抹笑,他將鋒利的匕首紮進桌縫裡,靜靜坐下,等流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