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更是被比他高一級的仆人曜靈指使著背包袱。
而對方,則抱著香香軟軟的嬌小姐下山。
原本不覺得累的流燁,一對比下來,便塌下肩膀,開始滿心怨念。果然他的策略是對的,就應該先爭這嬌小姐的寵!
倘若爭到了,現在抱著嬌小姐的便是他了。而這些亂七八糟的包袱,都齊齊丟到曜靈的身上。
流燁心裡罵罵咧咧,痛斥曜靈,實際還得背著包袱,唯唯諾諾。
傾城鎮就在傾城山腳的位置,不算很繁華的小鎮,但因為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拜神節,街道上熙熙攘攘,處處都是極熱鬨的氣息。
因著拜龍神的緣故,街上龍形製品隨處可見,就連小孩手裡金黃的糖畫都是遊龍的形狀。
蘇阮那雙清亮亮的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黃的糖畫,錯身而過時,琥珀色的眼瞳也跟著那糖畫轉了轉。
一半心神注意前麵的路,一半心神放在蘇阮身上的曜靈,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轉而去一旁的糖畫鋪子裡,買了一根龍形糖畫,想了想,又買了一根與蘇阮屋裡屏風上相似的白狐糖畫。
捧著兩根糖畫,小狐狸高興地都快要晃尾巴。
她舔了口白狐糖畫,仰頭親在他下巴上,讓青年下頜都沾了點濕乎乎的糖水。
她還繼續咬著糖畫,模模糊糊地說:“唔……曜靈,真好。”
當事人則輕咳一聲,移過泛紅的臉,直挺挺地往前走。
險些被包袱淹沒的流燁,看到這一幕,心裡莫名其妙泛酸的同時,隻覺得曜靈實在太過心機。
蘇家不僅在深山裡建了宅子,就連這傾城鎮上,也有一棟精致的彆院。因為主人家偶爾下山來住,所以使錢托人定期打掃,維持彆院的乾淨整潔,以便隨時入住。
三人心思各異地住進去。
這段時間裡做慣了仆人的活兒,曜靈現在已經可以很熟練地替蘇阮收拾東西。屋裡前前後後又被他打掃一遍,新的柔軟絲被鋪上,又將小姐帶來的衣裳放進衣櫥。
蘇阮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美美地睡了個午覺。
她迷迷糊糊睡醒的時候,天邊餘暉還未全部落下,少女扭動身體,像是小動物那般緩緩伸展蜷縮的四肢,慵懶至極。
蘇阮有些餓,便倚在梳妝台前,喚曜靈給她梳頭發。
這項技能,也是他在蘇阮病中學會的。雖然遠不如白絨梳得好看,但也勉強夠用。
發髻梳好,蘇阮又在衣櫥裡挑了件粉白色的衣裙換上。
等到小姐說要外出用晚膳,三人踏著最後一縷殘陽出去的時候,流燁才發現一直穿著黑白純色舊衣服的曜靈,竟然不知不覺間換上了一件騷氣的白底粉色鑲邊的華貴長衫。
蘇阮同樣是一身粉白對襟襦裙。
隻有他……還穿著以前仆人灰撲撲的舊袍子!
流燁瞄了眼青年身後隨風飄揚的粉色發帶,以及蘇阮頭上的粉白珠釵。
再一想到自己還係著前仆人的舊黑發帶,心間不由再度發出悲憤的怒吼——
隻有他,頭上還隻有前仆人的!
……
無論流燁心中再不情願,三人最終都以這樣的裝扮出了門。
原本是兩個著舊衫的仆人,襯出一個衣著華貴的小姐。現在生生變成一對容貌脫俗,衣著相配的公子小姐,後麵跟著一個灰撲撲的仆人。
即便這個仆人姿容風流……看衣著,那也就是個仆人。
旁邊提籃賣茉莉花手串的小姑娘,還主動上前與曜靈道:“公子公子,給這位小姐買個手串罷?”
曜靈付了錢。
接過那串茉莉花串成的小小手串時,他還低眸看了眼蘇阮光潔如玉的手腕。
小姑娘十分懂眼色地抿唇一笑,俏皮地說了句吉祥話:“謝謝公子!祝公子今日丹桂枝離手,達成所願。”
不是傾城鎮本地的,大抵聽不明白這樣的話。
但是知曉拜神節相關的曜靈,明白她在說什麼,忍不住紅了臉,又多給了她幾枚銅板。
小姑娘連連又道了幾聲祝福語,方才離開。
離去前,連看都沒看旁邊灰撲撲的仆從,更彆說問他買不買了。
流燁:“……”
小姑娘都差彆對待成這樣了。
在嬌小姐眼裡,他與曜靈的差距那得有多大?
流燁完全站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晚飯結束,蘇阮在包廂休息的時候,他尋了個借口偷溜出去,準備找家成衣店,買身新衣裳,再回去偷偷驚豔蘇阮這位凡人小姐!
就在流燁出去沒多久,曜靈見蘇阮撫上腕間的茉莉花手串,雪白小花繞過她的手一圈,時不時被指尖輕點兩下。
顯然很是喜歡。
他想到那個小姑娘的話,不禁提議道:“今日是拜神節,很熱鬨,小姐想去看看嗎?”
蘇阮喜歡看熱鬨,自然應了。
出酒樓前,曜靈還給小二留了口信,讓流燁回來後去尋他們。
當然,留的地址,與他要去的龍神廟,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