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得遠了,小狐狸還扒著他肩頭,將腦袋探出去看,停留在原地的女主似乎還在一直哭。
真不愧是虐文。
她都沒有說一句話,男主就把女主給虐哭了。
不過小狐狸倒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畢竟女主先前還罵了她。
小狐狸可是很記仇的。
女主這個小尾巴被男主親自虐走,蘇阮也逛了一路,力氣耗儘,昏昏欲睡。
曜靈送她回院裡歇息。
沒有原文裡那一連串三人糾葛,男主不知,女主吃醋,原主暗地裡被虐心虐肺的長篇幅劇情,蘇阮感覺日子都過得快樂不少。
當然,除了她自己覺得快樂以外,其他兩個人,一個如在烈火中炙烤煎熬,一個時不時出神發呆,總歸沒有一個是稱心如意的。
曜靈敏銳地察覺到,自從見過清月之後,蘇阮便不再像先前府上那樣,隱隱與他有了距離。
並沒有明顯的冷淡,但那種如鈍刀割肉般,一點一點地割碎他們之間先前的親昵,更加讓曜靈無法接受。
他容忍著這樣的痛苦。
眼睜睜地看著小姐偶爾讓他抱,卻不再撓他臉,摸他耳朵,勾他頭發,隻是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懷裡,不再對他露出那些或得意,或狡黠的小表情,像是世間最普通的一對主仆般。
拜神節那一夜,漫天煙花下的丹桂枝與親吻,仿佛是他憑空幻想出來的一個美妙夢境。
一碰就碎。
他像是清醒的,又像是迷醉的,他清楚地看著蘇阮在一點一點遠離他,但什麼也不敢問,隻努力維持著這最後一點親近。
但他能竭力忍受,不代表蘇阮也會默認這樣。
似乎也是想了很久,這一日晨起,蘇阮便站在門外的長廊裡,手裡還拿著那支早已枯萎凋謝的丹桂枝。
伺候她梳洗的曜靈走過來,看到她手中的丹桂枝,盥盆突兀落地,熱水潑灑出來時,他也跟著不自覺後退兩步。
“曜靈。”
少女眉眼彎彎地喚他。
曜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撕裂了,一半要逃走,另一半卻因為她的笑容而上前。
一步一步,直到近前。
少女的裙邊花紋清晰可見,曜靈低著眼,聲音像是被石子磨過的沙啞,有些顫抖地澀然道:“小姐今日醒得很早。”
蘇阮嗯了一聲。
“我想了很久。”她說,“曜靈,我不該耽誤你,這根丹桂枝,不應是給我的。”
“小姐,我說過。”麵前的青年依舊將臉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楚神情,“收下的東西,不要再還我。”
“小姐若不想要,便扔了吧。”
蘇阮微微顰眉:“曜靈,你不要這樣。”
“小姐是不喜歡了嗎?”青年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他不想讓自己嚇到她,便捂著眼,有淚從指縫裡流出來,“為什麼?”
“那一夜,小姐親我時,分明是歡喜的。”
小狐狸毫無傷人的自覺,隻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可我後來不歡喜了。”
曜靈像是被擊垮了一樣,肩膀塌陷下來,強忍著這些時日裡默默咽下的痛苦情緒,將自己深藏的掙紮與困惑問出:“為何?是因為小姐的侍女白絨是妖?而我是捉妖天師嗎?”
蘇阮沉默了。
久久,像是傷痕累累的困獸終於尋到出路般,曜靈放下手,抬起那張越發蒼白的臉,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形容狼狽,卻依舊保有冷靜地與她解釋道:“妖與人同樣分善惡,人有凡人法度管製,妖便由捉妖天師轄製。捉妖天師隻是除惡妖,並不會為難善妖。像小姐的侍女白絨,氣息潔淨,是從未做過惡事的兔妖。”
“捉妖天師不會對她這樣的妖做什麼。”
蘇阮在先前的沉默後,又嗯了聲:“我知道。”
“曜靈做的事,是好事。”
她低著頭,握住他的一隻手,柔若無骨般軟綿的小手掰開他攥得通紅的掌心,將那支早已枯萎的丹桂枝放上去。
“但我,不想要再喜歡曜靈了。”
“我已經不喜歡曜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