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曾經曆過仙靈險些潰散的恐懼,遲疑著不敢過去。此刻眼見師尊要命喪於那怨妖之手,她強忍著懼怕,從懷中取出一隻金鈴,以全力催動鈴鐺。
一陣清脆的鈴聲直奔怨妖而去,讓他俯下的身軀微微頓住,仿若靈魂都受到了刹那的震蕩。
借由這個機會,曜靈一劍劃向怨妖,順勢翻滾躲過他劃向自己心口的利爪。
額頭的熱血順著墨黑的眉毛滾落,淌進眼睛裡,模糊了視線。腦袋頭疼欲裂,心口卻越發熾熱,熱到仿佛要裂開一樣。
當怨妖再一次揮爪襲來時,伴隨著一聲嗓音尖銳的“師兄”,曜靈滾燙的胸口處,一柄通體金色,盤繞龍紋的長劍冉冉而起。
光芒大盛,怨妖的利爪都被這仿佛能融化掉所有的熾熱金光割斷了一截。
不過他沒有注意曜靈。
反而轉身看向剛剛發出“師兄”的聲源處,看清了清月的模樣時,渾身一震。
他怔怔地上前兩步,卻被曜靈拋出的盤龍金劍從身後穿心而過。
遠處,清月擔憂儘散,明顯籲了口氣的放鬆模樣,讓怨妖恨得頭疼,心也疼。
數千年前,她也是……
她也是這樣!
縱使再不甘,被仙尊的本命神器盤龍劍捅穿心臟,怨妖這樣天地自然而生的魔頭也無力掙紮,更無法再複原,身軀消散之前,還在死死盯著清月。
然而,清月卻皺了皺眉,像是看到什麼惡心的垃圾般,厭惡地瞪了回去。
怨妖消散後,回歸成最開始一團黑色的毛球狀態,陷入長久的沉睡。
這樣天地自然而生之物,隻要非本心所願,便不會真正地死去。但若回歸至原始狀態,則需要數萬年的沉睡才有可能重新蘇醒。
重新蘇醒後,也不會再擁有以前的記憶,宛若一個初生的嬰兒。
沒有怨妖的阻攔,掌門與六位長老順利再次封印鎮妖塔,將那團被術法困住的沉睡毛球再次送入第六層。
餘下的天師們相互攙扶著,從許許多多的妖怪碎屍下麵,翻找、收斂自己同門好友的屍骨。
一時間,忍著的嗚咽聲音在這片焦黑的廢墟裡斷斷續續響起。
*
傾城山,蘇府。
狐狸娘讓跑腿的小妖從京城捎來了一封信。
白絨連忙將那封信送去給小姐。
蘇阮正要拆信時,係統好似詐屍過來,突然說了句:“怨妖沒了。”
小狐狸微微歪頭,露出疑惑。
這不是原文後期才會出現的妖怪嗎?
還是一個頗為悲情的男三角色,為女主前前後後做了許多事,在後來爆發的仙妖之戰中,還利用自己幫助女主立威,讓女主一戰成名。
就因為女主與他死去多年,求而不得的心上人長得一模一樣。
容貌、聲音都像極了十成十。
怨妖算是屬於女主那一方的人,可謂是占據了重要戲份,現在……就沒了?
麵對小狐狸的疑惑,係統立即八卦地將前因後果說給她聽。
曜靈離去前,並沒有說是什麼妖怪,如今知曉是女主放出了怨妖,蘇阮搖搖頭。
她冷靜地吐出兩個字:“瘋了。”
女主瘋了。
不然怎麼能乾出這麼天怒人怨的事?
沒想過被發現的後果嗎?
懶得再理男女主那邊一團亂麻的劇情,她拆開那封標注“卿卿吾愛收”的信。
信件很簡單,字跡很可怕。
許是跟凡人爹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愛讀書的狐狸娘在信裡寫——
[卿卿吾愛:
展信佳……]
到這裡都是正常的。
後麵就開始了裝不了的放飛。
[……你爹這混小子在邊關瘸了條腿,勉強撿回了條命。好在打了勝仗,老皇帝召你爹回京封賞。你爹偏什麼都不要,就像那什麼銀骨錚錚,老皇帝偶然得知你的存在,就要給你賜婚。
還說任咱們隨便挑!
嘿!還彆說,京城山秀水清,男人模樣都挺好,尤其是那個小侯爺,唇紅齒白的,不比你爹差。
娘特地細細打聽過了,很乾淨,啊對……叫潔身自好,家風清正。我們阮阮要不要?要的話,娘就給那老皇帝說了。
盼複。
愛你的美人娘。]
蘇阮展顏一笑。
她讓白絨磨了墨,執筆給狐狸娘回了封信,在信中細細關心了凡人爹的身體,以及他們的近況,洋洋灑灑寫了兩頁與狐狸娘撒嬌的甜言蜜語,向她表達想念。
一連寫了四五頁後,蘇阮方才在回信的末尾,留下對於此樁賜婚的意見。
[……至於婚事,女兒全憑娘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