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23 可是,曜靈,我已經有未……(2 / 2)

臨行的前一夜,他將一隻包袱與院子的鑰匙都交給那位養貓的師妹。

聽著曜靈交代的遺言,師妹壓著鼻酸的哭腔,哽咽道:“師兄,你一定要活著出來……”

“你的小姐還在那裡等你回去。”

墨發散開,如水般柔順落滿肩頭的青年遙遙望著天邊的皎白明月,想到那個喜歡與他撒嬌,抱他親他的少女,眼神也不自覺變得柔軟。

“我會回去見小姐。”

他低低地說。

靠著這句話,曜靈在後山大陣裡穿行,無論遭受多少割肉刮骨的痛苦,他都沒有後退一步。

身體裡的靈氣與從天師門學的道術被一點點剝離開,等到徹底剝離的那一刻,青年滿身是血,一步步走向大陣的出口。

短短的幾步之遙,他散開的淩亂墨發從發根處緩慢變白,直至滿頭白發,身體的生機也好似斷絕,最後重重摔落在地上。

生機飛速消逝所帶來的疲倦,讓曜靈幾乎抬不起眼皮,他用力向前伸著手臂,想要夠到前麵出口的光圈。

可無論如何,五指張開,又用力去抓握,卻都還差了一點。

因為掙紮向前,曜靈的臉,被地上的枯枝碎石磨出數道傷痕,細細的血順著麵龐淌下來。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想要用力拖著身體,卻又被這具失去生機的身軀生生拖垮。

“我想……”

“再見到她。”

白發覆在青年的後背,他喃喃自語,幾乎一動不動,宛如屍體,向前的手指因為用力抓握,而被堅硬的泥土與碎石弄得全都是血。

刺目的金光從他心口處綻放,緊接著,隻聽錚鳴一聲,一柄盤繞龍紋的金劍直直紮進曜靈的身側。

原先帶進來的劍,早已被大陣攪碎,他聽到劍鳴時,用儘全力,將伸出去的手挪回來,傷痕累累的五指艱難握住劍刃,一絲絲鮮血扭曲著流淌下來。

他將最後的力量都投注在這柄劍上,手指握著劍刃一路向上,最後牢牢扣住劍柄。

借著這柄古怪的金劍,曜靈拖動這具將他拖垮的身體,緩緩站起來。

幾步之遙的位置,曜靈緊抓著劍柄。那劍也隨他心意地向前紮進去,將他帶出大陣出口。

穿過那道銀白光圈一樣的門,青年的白發自發根處迅速變黑,身體也被重新填滿生機。

生機回複,但被傷到幾乎四分五裂的身軀,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換成其他人,大抵早就因為傷勢過重而亡。

而曜靈卻還能拄著金劍站在那,腦子裡多了些零零碎碎的模糊畫麵。他皺了皺眉,沒有再想,而是以劍做拐,想要立刻回傾城山。

他渾身可怖的傷勢,看上去像是碎掉了。

一群守在大陣出口的師弟師妹們,看到他出來的模樣,早已泣不成聲。

“曜靈師兄,這,這是掌門說送給你的。”

一名流著淚的弟子將手中的包袱遞過去。

那位養貓的師妹也哭著上前,將先前曜靈托付給他的包袱送上:“曜靈師兄,你的東西。”

曜靈眼神恍惚了下,隨後微微笑了起來,像是冰雪融化後的溫暖。

他打開那隻包袱,先取出裡麵的一方帕子擦了擦手,隨後才拿出小木盒,揀起裡麵那根繡著牡丹花紋的粉色發帶,勉強站著,雙手繞後,將自己散亂的青絲緊緊束好。

他看了眼木盒裡留下的字條,便輕輕合上,重新塞進包袱裡。

他又去看掌門給他留的東西。

一些珍貴傷藥,與一張能夠在千裡以內定點傳送的符篆。

後者的珍貴性,足以比得上一些極品法器。

但一般來說,符篆需要渡入靈氣使用,而大陣會剝奪掉他所有的靈氣與道術。

曜靈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血痕的手,一股並不屬於他,卻能被他調用的靈氣在裡麵極緩的流動。

“謝謝。”

他一一看向眾位同門,最後停在同門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樹,定定地看了一眼,又道了聲:“謝謝。”

藏在樹後的掌門眼圈微紅,硬憋許久的情緒,險些破功。

……

在一聲聲對他與小姐的祝願裡,曜靈微微笑著告彆了這群以前的同門。

他拄著金劍,尋了條近處的溪流,將身上凝固的血跡洗乾淨,又抹了些傷藥,接著拿出一身白底粉邊的衣裳換好。

除了麵色過於慘白,以及被摩擦出的細小傷痕,青年深黑的眼瞳熠熠有神,像是有無儘的精力,完全看不出他受了那麼重的傷。

曜靈試著用了那股不明靈氣,很快,他便用那張傳送符,直接定點送去傾城山蘇府的位置。

早在離開時,他便在蘇府外圍設下金光防禦,不需要任何指路,他也能回到那裡。

站在蘇府熟悉的門前時,青年還有微微的恍惚。

隨之而來的,便是抑製不住的情潮。

他不再是捉妖天師,此後可以光明正大與蘇阮在一起。

妖生壽命漫長,他的靈氣沒有完全消失,壽命會比凡人長久,更可以陪伴她許多年。

雖然身份的阻礙消失了,但到了此刻,曜靈還是有些許的情怯。

一月有餘未見,他不知道蘇阮突然看到他,會不會生氣?

就在青年滿懷忐忑不安的情緒,準備敲門時,卻見朱紅大門自動打開,後麵出現白絨……以及他朝思暮想的小姐。

直到真正見麵的這一刻,曜靈才發覺自己預想中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隻一味看著那個神色淡然的少女,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小姐,我回來了。”

“我已經不是捉妖天師,我們可以在一起——”

在少女逐漸變得複雜的眼神裡,曜靈呐呐地止了聲。

他突然有些惶然。

蘇阮看著他,不再似最初的淡然,而像是多了些說不出的情緒,她含著歎息似的輕聲說:“我知道。”

“可是,曜靈。”

“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