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祈彎著眸,但想起來昨日去問過的事情,麵色也有些惆悵,“你的籍貫一時難脫,所以可能要晚些再給你婚書。”
“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雖然小花魁恢複了自由身,但是罪臣之子,律法規定做不得正夫位置。
也就得想辦法脫罪籍成為良家百姓。
美人聽著她的話,唇瓣輕抿,“做小侍,不用婚書也可以的。”
他隻當餘祈對這種事情不太了解。
“隻要姑娘家中正夫點頭,淮竹便能直接入府。”
“沒有正夫,想讓淮竹做正夫,不可以嗎?”
她個人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思想。
哪怕是穿越到了女尊世界,也沒有要多娶幾位夫郎的心思。
見小花魁似乎還是不信。
餘祈無奈:“總之,淮竹既然點頭了,就先和我回家吧。”
她朝美人攤開手心。
見對方安靜地搭上來手,握住後,她輕聲咳嗽了下,門外的銜玉進來,遞給她物件。
她用另外一隻手拿起來那些紙。
“怕你之後不適應,所以替你身邊的青飲一起贖了身,這些給你。”
得了餘祈的眼神,銜玉出了門。
沒一會就響起來嗩呐聲,鞭炮劈裡啪啦,聽著像是花樓外誰家有了喜事。
一般隻有正夫和側夫才有這樣的待遇,或者是非常得寵的貴夫,倒是也能坐轎子入府。
代表了妻家的重視。
餘祈扶著小花魁入轎,麵上的鬥笠垂落下來白紗,眉眼的清冷若隱若現。
原本還對餘祈有意見的小倌見到這番場景。
頓時驚住了。
哪怕是貴夫,那也是不同尋常的珍重之意。
以至於他們這時生不出對餘祈的不滿。
畢竟女子三夫四侍是正常的,就算中途找了新歡,也頂多是讓人心底難受而已。
但貴夫可是實打實的名分。
就連平日裡跟在花魁身後的青飲,也跟著一同離開。
見此情景,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扯爛了帕子,恨不得跟花魁身邊的青飲是他們自己。
就連青飲本人都是驚訝著的。
他也是今日才知被一起贖了身。
但他明白,餘姑娘這樣子做是為了淮竹公子,怕淮竹公子沒有知心的人跟在身邊。
轎子晃晃蕩蕩地朝著屋宅走。
轎子裡的美人與餘祈並排坐著。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餘祈伸手掀開簾子的衣角,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是不是有些吵?”
外麵的嗩呐聲沒有間斷。
幾乎是一路跟隨。
見美人側過來臉,啟唇說著什麼,可隔著嗩呐聲,她聽得不清楚。
於是湊得更近些。
淮竹見她近了距離,不自覺地往後靠了靠,但想起來對方做的事,又僵著身子沒有再動。
啟唇重複了遍,“不吵的。”
“餘姑娘知道,抬轎給的名分是貴夫嗎?”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
沒有人會放著貴夫不做,要去做小侍。
所以在餘姑娘讓他上轎子時,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坐了上去。
“怎麼還叫我姑娘,我們不是都上轎了,叫我餘祈,小祈也行。”
餘祈握著美人的手。
扶人上來後,一路上都沒有鬆開。
不過也隻在稱呼這裡糾結了一瞬。
“不是貴夫。”
“我說過,想讓你做正夫的。”
“不過淮竹好像不信。”
嗩呐還在響著,少女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落至他的心間。
“等過段日子,再同淮竹行婚事。”
主要是現在脫籍的事情沒有解決。
她也不能頂著律法做事。
手心皙白的指尖似乎想要收回,餘祈把修長的指尖扣住,不讓對方離開。
本來是想給人驚喜的。
結果還是先說出來了。
淮竹聽了她的話,恍如入了夢一般,隻覺得麵前一切都是些幻象。
可那嗩呐聲,以及手中的觸感,都在告訴他,剛才的不是臆想。
“淮竹是罪臣之身,做不了正夫的。”
他的聲音太輕,被嗩呐聲儘數遮掩。
睫毛輕顫,心尖的酸脹讓他一時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情緒。
明明都跟著對方回去了。
卻還是說這樣的話。
他會認不清楚自己身份的。
之前隻以為是對方的玩笑話,剛才提了婚書一事也是故意避開了那樣的想法。
“淮竹是怎麼想的?”
餘祈說了一大堆,見小花魁沒有回應,繼續問他,“等給你脫了籍,你就做我的正夫,好嗎?”
“好。”
他聽見他自己應了句好。
怕自己的話語被嗩呐聲遮掩,麵紗阻隔的美人側過來臉頰,蝶翼的睫毛輕扇。
瑰色好親的唇瓣被白紗遮掩顏色。
毫無征兆地覆在少女唇瓣,嗓音輕緩,像是霜冷被細細融化,“妻主怎麼安排,都好。”
紗織物觸碰唇瓣的感覺不是特彆好。
輕輕的磨砂感,薄薄的。
美人唇瓣嬌嫩潤澤,嘗起來是清甜的,裹著一層砂糖似的。
餘祈一瞬間耳尖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