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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晚霞映天,舉目瞭望,暖陽正緩緩落下,餘暉散落,灑在遠處的山巒叢林裡。
遠處有雀鳥在田野、小道、河邊嘰嘰喳喳,炊煙嫋嫋,夕陽人不見,雞鶩自成群。
好一副怡然自得的鄉間野趣圖。
可惜畫紙外,離著村莊不到五裡遠處,竟有一座旌旗飄揚,喊殺聲震天的駐軍大營!
領路的兵士將眾人帶到了村子中間的一座青磚四合院前,對著從裡麵出來的一名中年男子道:“爹,這都是縣尉大人的遠房親戚,大人讓您好好安置,多多照應。”
領路的兵士說完,又對趙時悅他們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了。
趙時悅他們有些傻眼。
中年男子卻急聲道:“都這時候,你還要回縣衙去啊?”
兵士頭也不回,隻道:“恩,得跟大人回稟一聲。”
中年男子笑罵道:“這傻木頭,人帶到就完事了?!到時候一問三不知,看大人如何罵你!”
罵完兒子,中年男子又揚起笑臉,十分熱情道:“我這兒子性子沉悶,也不太會說話,實在怠慢各位了!各位趕路辛苦,看天色也不算太晚,就先在我家用了晚飯之後,咱們再說安置之事,如何?”
趙時悅和張宏賓等人都客氣推辭,隻說不好打擾。
可架不住中年男子實在好客,那又勸又拉的架勢,完全不給人半點客氣的機會。
中年男子自我介紹,說他自己姓鄭,是大灣村的村長,之前領路的那個青年兵士,正好是他的二兒子。
鄭村長家原本就在做晚飯,如今多了這麼些不速之客,便又多烙了十幾張白麵餅子,多切了一疊熏肉,多炒了一碗白菜片。
大約是怕趙時悅他們不自在,鄭村長並未讓兒孫媳婦們出來吵人,隻自己帶著妻子在前院招呼。
趙時悅他們在鄭村長家吃了晚飯後,天上的餘暉才將將散儘。
趙時悅雖不太擅長人情世故,但也知道不能什麼事都等著彆人替你安排。
趙時悅不甚熟練地寒暄道:“多謝村長招待,隻是這天色也不早了,實在不好意思繼續打擾,不知道村裡有沒有人家,有空置的屋子可以租賃?勞煩村長您幫忙搭搭線,多謝……,那個,感激不儘!”
鄭村長直言客氣,又說趙時悅他們若是不嫌棄的話,自家老宅就一直空著,可以直接借給他們,不要租錢!
鄭村長的妻子也在一旁幫腔,一副恨不得將老宅送給他們的熱絡架勢!
非親非故的,鄭村長這份熱情多半是看在縣尉大人的麵子上。
趙時悅隻客氣了一回,再要繼續,心裡便隱隱升起了幾分煩躁,暗道:你租房,我給錢,多麼簡單的事,怎麼就沒完沒了呢。
張宏賓也說他們不是隻住一日兩日,若是不給租錢,他們可沒臉白住。
好說歹說之下,鄭村長才勉強收了三十文銅錢,將老宅租給了趙時悅他們兩個月。
即便價格如此便宜,鄭村長卻還覺得有些怠慢,又讓妻子和兒媳們,仔細將老宅裡外外都打掃了個乾淨,還搬了不少的柴火、十來斤白麵、以及三套半新舊的被褥過來。
趙時悅暗道:也不知這縣尉是個什麼官職,竟有如此大的臉麵!
此時趙時悅還不知道,武襄縣縣尉不過是由曹虎頭的表舅暫時兼任罷了,人家本身的職位,可比縣尉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