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我殺的,愛信不信。”謝隱澤抱著手臂,無動於衷地站著。這張狂的態度引來了不少人的反感。
當即就有人冷哼:“這就是謝隱澤?梵天宗新世代的第一天才?天賦是有了,就是這心性,實在不怎麼樣!”
“聽說他生父是魔族,也難怪如此行事……呃。”說這話的人被嚇了一跳,因為話音剛落的瞬間,少年銳利的視線射了過來,一抹陰鷙劃過眼眸。
“諸位,事情的真相尚未可知,還是不要妄下斷言的好。”流泉君淡淡道。
這一開口,旁的人就紛紛閉嘴了。還能說什麼?人家梵天宗掌門都站出來護犢子了,隻要不是想和修真界第一大宗對著乾的,一般都很識時務。
有人扶起了袁城主,安慰著這位老年喪子的老者。在紛紛攘攘中,陸雲錚上前一步查看起了地上屍體的狀態,沉吟片刻道:“屍體是被擰斷了脖子,即刻斃命的。令郎根本沒有呼救時間,才死得這麼悄無聲息,我猜測,殺害他的人是個至少元嬰以上的高手。”
巧了不是,在場元嬰以上的修士寥寥,除了剛才一起在大廳中議事的幾位宗門長老就隻剩下謝隱澤。陸雲錚說完才反應過來,抬頭對他道:“師弟,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隱澤勾唇冷冷笑道:“師兄,你還是這麼會說話。”
“小喬,阿澤不是和你一起上街的嗎?”玉疏窈想起旁邊還有個作證之人。
喬胭點頭:“是。”
“那你們又怎麼會分開了呢?”立馬就有人逼問。
喬胭如實回答:“我被偷了錢袋,謝隱澤追出去,就分開了。”
袁城主立馬眯了眯眼:“也就是說,你們不是時時刻刻待在一起的?”
他像是捉住了什麼關鍵證據似的,激動地對流泉君道:“我兒子從小習武,雖然天賦不高,但也不可能死得毫無還手之力。能這麼輕易殺死他的,除了剛才在場的眾仙家外,就隻剩下這年輕人了!”
陸雲錚微微蹙眉:“袁城主,您這話不對。我師弟初來貴寶地,都不認識貴公子,又怎會無緣無故害他呢?“
人群中響起一個聲音:“尋常人或許不會這樣,謝隱澤可難說了,誰不知道他謝隱澤是個小雜種,有赤淵魔族的血統,做什麼壞事兒都不奇怪。”
喬胭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了幸災樂禍的薛昀抱著手臂在人群外看熱鬨。看來他屁股養好了,現在都能下地走路了。
袁城主瞪圓雙目,怒聲道:“難道就因為他是你們梵天宗的弟子,仙師就要包庇他嗎?”
流泉君表情一絲波動都沒有:“你要如何?”
城主老頭的表情扭曲一瞬,露出冷笑:“要麼殺了他給我兒償命,要麼廢掉他所有修為,讓他變成再也無法作惡的廢人!否則,你們就彆想輕易離開此地!”
眾人也紛紛附和道:“是啊,這樣才算一個交代嘛。”
“梵天宗一直是眾仙門的表率,要是包庇弟子,傳出去還怎麼讓眾仙門心服口服?”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中,謝隱澤表情沉了下去,冷厲得快要滴水。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顯而易見地忍耐著把這些人都弄死的衝動。
流泉君淡淡道:“那就如你所願。”他將手扶在劍柄上,朝謝隱澤走過去。
謝隱澤難以置信地抬眸:“師尊?”
“阿澤,你要為宗門著想。”流泉君淡淡道。
作為一宗之主,犧牲一個弟子還是保全整個宗門名聲,是個不需要多思索的問題。
他劍已經離開了劍鞘,喬胭忽地笑出聲來:“爹爹,這樣就夠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謝隱澤冰冷的目光射向她,跟冰刀似的颼颼刮,喬胭好像看不到似的,小指繞著發梢走向了他。
“——當然,那得是在他確實殺了人的前提下。”
袁城主:“你什麼意思?”
喬胭語氣悠哉:“我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袁城主厲喝道:“小丫頭片子,證據確鑿,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攪弄是非!”
薛昀也叫嚷道:“屋裡隻有他一個在場,也隻有他有這個實力,你還想狡辯什麼?”他轉頭寬慰老頭,“袁城主,彆上當。他們這對狗男女在梵天宗就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上次遇見這兩口子,害他被爹抽了三十天雷鞭的事還沒過去呢,薛昀記仇得很。
喬胭不耐煩地掏掏耳朵:“你屁股養好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薛昀頓時被噎得臉色發青。
袁城主冷笑:“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能在短時間內扭斷一個修行之人的脖子?”
謝隱澤也似疑非疑,看向她的眸中藏了一抹很深的困惑,隻見喬胭坦然地指著他:“你也能啊,袁城主。”
袁城主混亂又震驚,指著自己:“我、我?可我為什麼要殺我兒子?”
喬胭平靜道:“因為你大兒子不孝,你想把家產全留給小兒子。”
“我隻有這一個兒子!”袁城主怒道。
“哦,沒有嗎?”喬胭又伸手一指,指向了薛昀,“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