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劍是利器,也是禮器。……(2 / 2)

如此,二人便一同去了正廳。

一路往前,臨近正廳門口,正廳裡人很多,長公主坐在主位,她一身華服,頭上戴著一整套紅寶石頭麵,她的長相與皇帝並不相似,許多人都說當今聖上長相隨父親居多,長公主應該是像母親更多一些。

長公主的長相更加的溫和端莊。

她一見檀華,便笑道:“永壽快進來。”又吩咐身邊的侍女,“快來人設座,就設在本宮身邊。”

“姑母千秋如意,此處有王居士的春山雪景圖一卷,是前些年所得,獻與姑母,權當是永壽的一點心意。”

這副圖畫從彩萍手裡傳給長公主身邊的一位侍女,又到了長公主手裡。

長公主打開禮盒,略微展開畫卷,一臉驚喜,讚道:“果然是王居士的真跡,永壽有心了,快來我身邊坐下。”

檀華便坐到了長公主身邊的位置。

室內多是認識的人,檀華認識幾個,端王府的老王妃還有她兒媳,長興侯府的老夫人和兒媳婦,國子監祭酒的夫人,她身邊帶了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應該是她女兒,楊將軍的繼室……

這些人或多或少帶著女兒。

是來相親的麼?

檀華想著,長公主府上的世子是個尚未成婚的單身人士,像這樣的宴會也許還會有些年輕的男客出現。

身邊的長公主說:“一晃眼永壽和修明都這樣大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們站在一起,小小的兩個人,像觀音像前的一雙小仙童一般玉雪可愛。你們長大了,也就疏遠了,真是令人惋惜,無事的時候也多玩玩。”

檀華笑了笑,握了握手裡的扇子,長公主說她小時候和沈修明在一起純屬玩笑,她小時候身體裡裝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和同齡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和沈修明的關係一直都隻能說是泛泛之交。

一番寒暄之後,宴席正式開始。

公主府請了一套很有名戲班子來堂上表演,最先唱的是仙慶壽,吹吹打打,好不熱鬨。

檀華一直都聽不來戲曲的唱詞,倒是覺得戲子們演戲的身段和走位很漂亮,很神奇。

諸人祝酒,長公主說:“桌上的酒是梅子酒,清甜爽口,不醉人。”又問檀華,“永壽能否飲酒?”

十八歲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紀了。

檀華笑了笑,舉起酒杯,“祝姑母芳華永駐。”

她一飲而儘。

杯中酒果然甜美甘冽,隻是初次飲酒不能多喝,檀華放下酒杯,沒再拿起來。

行過一輪行酒令,各位夫人小姐作的詩詞各有妙趣,氣氛輕鬆了許多。

檀華有些醉了,她扶著額頭,漫不經心地想著。

便起身離席。

有她在這兒席上這些夫人小姐也不放鬆,大家唯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惹她不悅,或是冒犯了她。

檀華走在梅花林裡,她拾起一支梅花,慢慢走著,兩個侍女墜在她三步之後。

正好碰見沈修明領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沈修明本來與那男子相談甚歡。

“九郎你總算想好要入仕了,這些年我看你閉門自守,宛若明珠藏匣,真叫人痛惜不已。”

“勞梁兄為我擔心了。”

“這有什麼,朋友之間,自當肝膽相照。隻是我有一事不解,過去你總說時候不到,現在是覺得時候到了嗎?”

王九郎微微一笑,說道:“這世上從沒有什麼最好的時機。”

“怎麼?現在也是不好嗎?”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說完這句話,沈修明視線不經意一轉,忽然愣住,他直直地看著一個方向,表情飄忽,神思不屬。

王九郎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女子走在梅林之中,她穿著一條湘妃色長裙,手中一截斷梅,眼如春水,雙頰微生紅暈,走得散漫,步態縹緲。

再看她身後帶著兩個侍女,皆是穿著宮裝,可想而知這位也是宮中之人。

看她穿衣打扮,應是未嫁之身,更非嬪妾之流,應是哪位公主。

沈修明走到這位公主麵前,問道:“公主這是要去哪裡?可要帶路?”

檀華說:“我隨便走走,不用人帶路。”

她臉頰微紅,如同塗了淡淡的胭脂。

沈修明覺得她此時格外美麗,舍不得離去,又想著身後有個許久不見的王九郎,這位王九郎是父親世交家的子弟,亦是他的好友,最近正好回來,知道今日是母親生辰,特來恭賀,是一定要陪他去看望母親的。

檀華看見了那個年輕人,他穿一身石青色的衣袍,修眉俊目,眼波冷然,左眼眼尾下端卻有一顆小小的,黑色的淚痣,這顆淚痣讓他顯得有些多情,但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必然是冷情的,甚至是無情的,他腰間掛著一把劍。

劍是利器,也是禮器。

君子佩劍,這個人是士人。

因為那顆與對方氣質不太相符的淚痣,還有對方腰上的劍,檀華多看了對方一眼。

而王九郎明明看出沈修明對這位公主的心思,卻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直到那位殿下看向他,他才垂下視線以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