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叔侄。(2 / 2)

她如此薄情 相吾 4405 字 8個月前

半晌,他微翹起唇角:“王二郎應當會滿意這樣的新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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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化吉用藥油熱敷了幾天,她的小腿肚就消了腫。

隻是這幾回每次看到白皙的小腿時,總能回想起那日掀裙的窘迫,因為太過羞惱,她都不曾抬頭看過謝狁一眼。

其實現在仔細回想,謝狁應當是不在意的。

在他眼裡,李化吉是男是女,根本沒有分彆。隻有她不男不女, 謝狁才會多看她一眼。

李化吉微微歎口氣。

這時壽山走出來,彎腰道:“陛下起身了,請殿下進去呢。”

李化吉不假人之手,親自將食盒提在手裡,跟著壽山步入太極宮。

她問壽山昨夜李逢祥幾時入睡,睡得可好,睡了幾個時辰,壽山一一笑著答了,又一推門:“殿下親自見見就知道了,陛下精神好著呢。”

地龍燒出的熱氣迎麵而來,李化吉走進亮堂堂的宮室,李逢祥正翹著腳坐在擺滿早膳的檀木圓桌前,見到她來,立刻跳下圈椅,雙手張開,跑了過來。

“阿姐,你來了?”

宮裡飲食講究,終於把李逢祥的臉養出了些肉,李化吉笑著捏捏他的臉頰,道:“還給你帶了你想吃的紅燒肉。”

那碗紅燒肉成了李逢祥的心魔,哪怕禦膳房做了幾回,他還是要纏著李化吉下廚。

“阿姐真好。”

李逢祥從她手裡接過食盒,迫不及待地把還溫熱的紅燒肉端了出來,看也不看桌上各色精致的佳肴,拿起象牙箸,夾了筷紅燒肉。

他嘗了一口,眼淚就滾了下來,可還未滾到臉頰處,就被他用袖子擦了。

李逢祥受了謝狁的調/教,知道做皇帝是件高興的事,不該哭。

李化吉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隻好當沒瞧見。

李逢祥道:“阿姐,宮裡給我換了位老師。”

他對著李化吉,還是喜歡自稱‘我’,這是一種固執,好像稱呼不改,他們仍舊是草棚屋裡相依為命的一對尋常姐弟。

李化吉一頓。

她跟著李逢祥上過原先那位老師的課,老師有著長長的名銜,以李化吉目前淺薄的朝政知識,隻能囫圇知道他大概很厲害。

但李化吉記住了他姓謝。

謝家老師教李逢祥識字,不從《千字文》授起,而是先教他學會了寫謝狁的名字。

謝家老師說:“大司馬之於陛下,便如呂不韋之於嬴政,王導之於司馬睿,陛下該敬大司馬為仲父。”

一節課上得李逢祥悶悶不樂,李化吉待老師走後,想要寬言安慰一番,結果,李逢祥咬了半天筆頭,抬起皺出紋路的臉問:“我聽說烏衣巷謝家世代為鐘鳴鼎食之家,阿姐,你說大司馬與我們家是否有姻親?”

李化吉是半吊子的公主,她連自己的家譜都不知曉,又豈知謝狁的家譜?

李逢祥卻覺得這個想法好極了:“仲父又如何?到底沒有血緣,他若想殺也就殺了,但要是能與我們沾親帶故,他下手前總會思量一番的。”

他打算去翻家譜認親。

兩個還不怎麼識字的人做不了這樣的事,李化吉想了一下,就把銜月叫來了。

她心知銜月是謝狁的人,先告訴銜月知道,也好避免此事莽撞,惹得謝狁不高興。

銜月到底是謝家婢,稍一思索便道:“謝家與皇室的姻親要追溯到百年前了。”

為何是百年前?

因那時漢室還未曾衰微,謝家願意與漢室聯姻,後來等門閥世家起興,謝家就同王家世代為姻了。

百年前的血親關係稀薄得如白水般,李化吉和李逢祥兩人湊在一處,算了半天都算不明白輩分。

最末還是李化吉一錘定音:“莫若喚他皇叔。”

這很難說沒有些促狹的意思在裡頭,但謝狁的年紀也擔得起他們一聲皇叔了。

於是這請求就由銜月轉到了謝狁處。

謝狁正與王之玄對弈,四方棋盤,黑白錯落,也能將對方殺得個丟盔棄甲,山河破碎。

被謝狁圍攻得毫無回手之力,這棋輸得這麼難看,王之玄的臉色微有些不自然。

謝靈跪著奉上一盞翠湯,謝狁接過,啟唇潤喉,剛巧聽銜月彙報完此事。

謝狁將黑陶茶碗放下,棋局勝負已分,不必再勞動他動子。

他道:“整日清談到底不像話,不若來給我的好侄兒授業解惑。”

王之玄道:“謝家的小輩都是你開蒙的,我教不了。”

謝狁道:“不是謝家的小孩。”

王之玄詫異,思緒微轉,想起了方才銜月的話,他更是驚訝不止:“我以為這個小皇帝留不了幾年。”

謝狁不是很在意:“先養著,看看資質,若不好,再殺也不遲。”

他話鋒一轉:“除他之外,還有個女學生也煩你一道教了。”

王之玄道:“誰?”

謝狁笑意不明:“我的好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