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送子觀音(1 / 2)

昏黃的燭火照耀著少年好看的麵容,他眉眼輕揚,漫不經心道:“是她自己願意死的。”

“小汀不可能自己從上麵跳下來,而且翁大哥也說過,那樣的高度根本摔不死人。”

“若是頭先落地,也並非沒可能。”

頭先落地,倒立跳樓?

林觀因直直盯住他的麵容,心中生疑。

倒不是懷疑錢玉詢殺了小汀,在那聲巨響之前,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她就是他的目擊證人,再說,錢玉詢沒有殺小汀的理由。

“怎麼,不信?”錢玉詢眉眼一挑,冷哼了一聲,仿佛對她的懷疑感到不屑。

林觀因搖頭:“我信你,隻是……”

太離譜了。

或者說,林觀因自己不願意相信這一件事。這件事實在發生得太突然,又太讓人悚懼。

前幾日是被楚和婉打暈的兩個丫鬟雙雙殞命,這夜又是小汀墜樓。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人,卻在同一個地方死去。

要說不蹊蹺,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林觀因一個人害怕去探查這背後的原因。

總之,這楚府好像就哪兒都透露出一點不對勁。

身後被無儘的黑夜籠罩,隻餘下麵前一盞搖搖晃晃的燭心,林觀因的思緒複雜難以厘清。

錢玉詢聲音溫柔,但說出口的話卻如三尺寒冰:“是她自己想死的,你糾結什麼?”

她搖頭,不是誰都和大俠一樣將生死看得這麼淡。

林觀因歎了口氣,那種落入深淵的無能為力之感又向她襲來。

不能再拖了,她必須儘快完成任務回去。不然在這個恐怖的言情世界裡,說不定她會被吞得骨頭都不剩。

林觀因現在無比慶幸當時遇見了錢玉詢,雖然他愛財,但她跟在他身邊卻很有安全感。

至少她能相信他,這三個月內,錢玉詢會保護自己。

翌日晨起,林觀因便和錢玉詢出了楚家,小汀的死無聲無息,府中的丫鬟小廝沒有一個人再討論這件事。

隻不過來院中養護花草的丫鬟又換了幾個人。

楚員外給二人準備了一輛馬車,除了車夫,後麵還跟著幾個壯漢,護送他們去寺廟安排準備。

說著是護送,其實還是監視,生怕他們直接跑路,那一百兩就打了水漂。

林觀因見著馬車旁那壯漢正是之前一臉凶相,背過頭卻嚶嚶嚶的那位。

“嗨!”林觀因站在車前,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呼。

壯漢正想禮貌回她一個笑,卻見到林觀因身後的錢玉詢也對自己溫柔地笑著。

媽的,嚇人。

壯漢剛抬起的手,悄悄地放下,彆開臉,當做沒看見般,縮進他的同伴之中。

林觀因轉身,望向錢玉詢,還以為他在恐嚇彆人,沒想到他笑得溫柔和煦。

林觀因:?

雖然初見錢玉詢時,覺得他有些駭人,但相處下來,林觀因覺得他除了偶爾口出狂言之外,實際上是個極其溫柔的俠客。

馬車內部的空間很大,剛開始林觀因還有些好奇,她的戲還沒開始拍,在劇組也沒能嘗試過坐馬車。

行過一段路,林觀因才知道,不管多麼華貴的馬車在裡麵坐著都不太舒適。

馬車上鋪了厚厚的絨毯減緩衝擊力,可偶爾行至崎嶇不平的石板,總是會把人顛到空中。

不,隻是把她顛到空中而已。

錢玉詢坐在一側,穩穩當當,連身子都不怎麼搖晃。

木製車輪軋過路上的小石子,林觀因又被顛了一下。

“不行了,我覺得我有點暈車。”從沒暈過車的林觀因如是說。

坐馬車比被錢玉詢背著飛還要痛苦,至少錢玉詢背著她時,她緊緊貼著他的後背,沒這麼懸空。

許是因為前些日子下過大雪,如今正是歲寒時節,地處邊境的遼州城格外蕭條。

城中過往的行人少之又少,外麵一片死寂,隻有林觀因的聲音清晰地傳進外麵駕車的馬夫耳裡。

錢玉詢並不知道要如何照顧暈馬車的人,隻是將她攬進懷裡,固定著她的身子。

借力幫她穩住身形,林觀因覺得好受了不少,微微回頭向他道謝。

錢玉詢見了她蒼白又虛弱的笑,輕笑出聲:“沒坐過馬車?”

林觀因“嗯”了一聲,塌腰落進了錢玉詢懷裡。

她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搖搖晃晃的馬車將她的頭和身子都搖暈了。

林觀因的後腦勺倚靠著錢玉詢的胸膛,頭頂剛好到他的鎖骨下方,他微微低頭便能感受到她柔順的發絲輕輕擦過他的下頜。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股冷香又闖進他的鼻腔。

錢玉詢輕輕一笑,大掌扶住林觀因的雙肩。

她聽見她抿唇的聲音,唇瓣微微嚅動,“你可要扶好我,我實在撐不住了。”

“好。” 錢玉詢溫柔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