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沒有。
月筱筱心道。
府裡新人的任務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雲哥飛走了,月筱筱獨自劃槳。
周身寂靜,槳和水的動靜都仿佛在耳畔被放大了無數倍,空寂感令人心悸。
很快,月筱筱劃到了那珠煦明草旁,她很有在河中采東西的經驗,知道不可能徒手便拔出來采到,而是先從芥子裡摸出一把短刃的彎刀,一手伸過去抓著煦明草,另一手握刀,刀刃半探入水中,把煦明草水下的那部分割斷。
順利采到第一株煦明草,月筱筱對著草笑了笑,把草丟到舟內,繼續往前劃去,尋找第二株煦明草……
這邊白雲繞著湖麵來回飛了兩圈,遠比月筱筱見識到的獨薈湖上的風景大多了——除了水,還有橋,還有連著橋的長長的步道,步道又連著幾個亭子。
白雲飛啊飛飛啊飛,一會兒低一會兒高,突然的,它好像“看”到什麼,流露出困惑,“腦袋”扭著朝向某處,又很快飛低,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不久,白雲回到月筱筱身邊,月筱筱已經采了有七八株煦明草,還示意白雲看,笑笑:“我采得多吧。”
白雲這時卻邊飛在她身邊邊左右搖了搖尾巴。
月筱筱看見了,起先沒看明白,還以為白雲在學小狗撒嬌,沒多在意,隻伸手在白雲的腦袋上摸了把,接著繼續劃槳在湖上找煦明草。
白雲又左右來回地晃了好幾下尾巴,似乎是見月筱筱不理她,白雲靠近,“一口”咬在了月筱筱的胳膊上,把月筱筱連人帶船地往另一個方向帶。
嗯?
月筱筱這才又看向白雲,也反應過來,問白雲:“你要帶我去哪兒?”
白雲鬆口,飛起來,搖著尾巴,又轉身往遠處飛。
難道那裡有更多的煦明草?
月筱筱想著,劃槳跟上白雲。
水麵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長久了無人跡的獨薈湖都仿佛因為這頻頻的劃槳和水聲變得不再空寂。
月筱筱追著白雲,在看到一路上好幾株煦明草,但白雲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後,她終於意識到白雲領著她是要給她看彆的。
什麼?
劃了好一會兒,白雲終於停下,低飛著繞著一處水麵在盤旋。
月筱筱起先什麼都沒看見,視野被一叢很高的枯蘆葦擋住了。
待小舟劃著靠近蘆葦,月筱筱終於看到白雲繞著什麼在飛——
黑色的衣袍與四肢長發在水中無力的舒展漂浮,頭埋在水中。
人!
是個人!
月筱筱一下站起身,錯愕地看過去。
這裡怎麼會有人?
死了嗎?
月筱筱趕緊劃槳過去,一靠近便蹲下,試圖用手去拉那個飄在水上的人,白雲在她身邊繞著飛。
奈何腳下的小舟晃來晃去,一會兒離人近一會兒又飄遠,她幾次都要拉住那人的腰帶了,可又被小船帶著飄開。
真是!
月筱筱救人心切,有些急了。
急完才想起她用什麼手,施術啊,趕緊伸手,施法控水。
隻見水流包裹著水中的人慢慢漂浮向空中,本來如果順利,那人很快就能被水流包裹著來到小舟上的,奈何施法的月筱筱這時發現自己竟有些控不住水,約莫是水帶著人的重量太大了,她以前控水從未控過如此大的重量,有些承受不住。
真是!
月筱筱都無語了,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控水能力如此不堪。
好在她反應快,就在水裹人快要重新掉回水中的時候,她另一手施法,從水中控出另一股流水,如在練功房練習聚水擊鼓一樣,那股水一股做氣地衝擊向水裹的那人,一下把人撞飛,剛好掉落在小舟上,小舟猛地晃了晃,水麵漣漪一圈又一圈。
月筱筱喘了口氣,趕緊過去,把趴著的人翻過來,撥開淩亂貼臉的頭發,伸手探呼吸,摸頸下。
呼吸已經沒了,脈搏倒是還在。
月筱筱連思考都沒有,掌心蓄力蓄法,對著那人的胸口便是一下。
就這一下,那人身形一個震顫,歪頭便開始吐水咳嗽。
月筱筱抬手,隔空往那人胸口運送靈力,那人明顯緩過來,呼吸跟著便恢複了。
也是這時候月筱筱才留意到自己這次救的是個男子,看模樣身形,約莫還是個少年人。
月筱筱邊運送靈力邊嘀咕:“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自己貪玩兒跑出來的嗎?你家中的父母長輩呢?”
少年顫顫巍巍地抬起脖子,視線模模糊糊地看向月筱筱,臉上全是水,嘴唇白得發青。
沒死嗎?
為什麼?
他隻是想死而已。
少年又虛弱地看了月筱筱一眼,很快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