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監便將家室門楣報了上去。
康熙笑道:“祜滿那般大老粗,倒生了個如花似玉的閨女。”
雲鶯緊張得脖子都僵了,看都沒看清就這樣吹噓,就不怕抬起頭嚇死你?
雖然還真叫他蒙對了。
康熙且不忙著一睹芳容,隻撂下句,“留牌子,賜香囊。”
便有太監捧著托盤到她身前。
雲鶯心如死灰,連謝恩都忘了。雖說留了牌子也不代表就是皇帝女人,還得進宮繼續考察,合心意的才能成為皇帝嬪妃,至於剩下的,或是賞給哪位阿哥做侍妾,或是乾脆當起了宮女。
可誰叫她生了這張遭罪的臉呢?注定是擺脫不掉垂涎的。
殿選結束,秀女們神情各異,留牌子的固然躊躇滿誌,那些撂牌子的倒也不是個個哭喪著臉,也有慶幸自己脫離牢籠的。
雲鶯就沒這種福氣。
入選的馬佳氏攜尹氏前來,含笑道:“妹妹好福氣,偏叫你趕上最後一趟,剩下的想麵聖都沒機會呢。”
馬佳氏乃是榮妃娘家侄女,在這批秀女中也算得佼佼之輩,可被雲鶯一比,就顯得相形見絀。
雲鶯懶得睬她,她知道馬佳氏意在交好,日後大家同在宮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倒不如提前熟絡熟絡。
可雲鶯壓根沒這種心情,她現在的情緒就很惡劣了。因此隻潦草地朝馬佳氏一點頭,便揚長而去。
尹氏撇撇嘴,“不過是個協領的女兒,她擺什麼臭架子?”
馬佳氏並不生氣,“她自負美貌絕倫,自然不屑與咱們為伍,殊不知要在宮裡過得好,光靠一張俊臉可是不夠的。”
這些年難道沒有比四妃更年輕貌美的人物麼?可任憑潮起潮落,總是惠宜德榮屹立不倒,瓜爾佳氏若覺得仗著皇上寵愛就能作威作福,那可真是打錯了主意。
馬佳氏則深知自己是來為榮妃分憂的,自然得牢牢盯緊這些狐媚子,省得她們掀起風浪來。
雲鶯來到神武門外,正欲乘騾車回家,卻見堂姊雲華匆匆過來。
雲華也是瓜爾佳氏的遠親,她阿瑪碩色比雲鶯的阿瑪祜滿官職還要高些,曾任兩廣總督,可因為庶出緣故,最後隻嫁給五阿哥胤祺為侍妾。
雲鶯小時與她親近,長大後倒沒怎麼聯絡,這回因著上京選秀之故才重新走動,雲華反而態度親密一如往昔,令雲鶯十分愧怍。
關於心底的想法,她也隻稍稍向堂姐透露了點,其他一概無人知道。
雲華察言觀色,“可是被留牌子了?”
雲鶯沮喪點頭。
事到如今,她已想不出什麼轉圜辦法,看來注定要一樹梨花壓海棠了。
雲華眼珠子轉了轉,“這有何難,我倒替你想了個主意。”
說完悄悄附耳說了幾句。
雲鶯麵露遲疑,“這……使得嗎?”
實在太大膽了些,就不怕康師傅發火?
雲華笑道:“你又不能私自定親,眼下誰還能幫你解燃眉之急?總歸是一家子,萬歲爺頂多訓斥幾句便過去了。”
倒也是,當爹的總不能搶兒子的女人。倘若一定要在諸位阿哥裡頭挑一個,五阿哥的確是最合適的——九龍奪嫡壓根與他不相乾,自然可得平安終老。
雲鶯心底的主意漸漸明晰起來,隻對著雲華有些慚愧,“如此一來,卻是對你不住。”
本來五阿哥府上侍妾就多,再多一個她,雲華心中難免吃味。
雲華幫她拂去鬢上落花,含笑道:“我倒想著多個幫手呢,咱們情如姐妹,你還能害我不成?”
如今府裡的劉佳氏生了長子,腹中現又揣著一個,正是風光無限,隻怕等正式封爵完,五阿哥就要請旨提拔她為側福晉了。
若雲鶯進府,覷準劉佳氏不能侍寢的空檔,正好可以壓壓她的勢頭。
雲華瞅著雲鶯粉光脂豔臉龐,心情十分愉悅。
小妹愚蠢,卻實在美麗,男人都很難抗拒這種女人。
反正等對付完劉佳氏,她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