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知道四阿哥心之所向,不會跟爺的愛寵過不去,可若瓜爾佳氏真有危及她地位那天,總還是得防一防的。
福晉正欲耳提麵令再教她些規矩,那頭四阿哥的人卻傳話了,說是中午要來正院用膳。
福晉當然知道這並非四阿哥忽然念起舊情,而是怕她太過難為瓜爾佳氏——四爺用膳可是個大工程,少說得提前兩個時辰準備。
她不能再留客了。
福晉隻得見好就收,命眾人告退。
從正院出來,李格格免不了陰陽怪氣一番,“還以為四爺會多陪陪妹妹,怎料卻叫福晉占了先,我真是替妹妹感到不值呢。”
雲鶯波瀾不驚,她若是計較這個,那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從現代人的角度,她是後來者,四阿哥沒義務天天陪伴她;從古代人的角度,妾室更不該吃主母的醋。
她接受了這層身份,自然就得調整好心態,本來她對四阿哥就沒男女之情,無非一株小草依傍參天大樹而已。
雲鶯便笑道:“我也奇怪,不是說姐姐小廚房裡的菜色最豐富精致麼?還以為爺會去您那兒呢。”
李格格不禁黑了臉,瓜爾佳氏出身好不打緊,她卻是靠寵愛立足的,如果連四爺都不眷顧她了,府裡那些下人往後還能瞧得起她麼?
雲鶯一句話成功讓李格格閉上嘴,氣咻咻地離開。
挽星勸道:“您不用跟她置氣,那就是個糊塗人。”
生了個庶子便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看看正經嫡子還在呢。
雲鶯笑盈盈的,“我沒置氣呀,我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她隻信奉一條準則,以德報德,以直報怨。誰要是想來找她晦氣,那不好意思,她才不忍。
挽星就覺得這位主子跟德妃娘娘真是南轅北轍,到底是成長環境不同吧。
她反而有些羨慕雲鶯這般處世態度。
雲鶯也怕四阿哥出爾反爾,說好找福晉又來她院裡,因此提心吊膽,後來打聽得四阿哥的確在正院用了午膳,那口氣方才卸下來。
她對挽星皺眉,“這個黃花魚炸得太老了,肉也煮太爛。”
由祜滿這位老饕一手調教,雲鶯在飲食上自然尤為挑剔,皇子府上哪怕不比宮中,可不能差太遠吧。
更彆說連臣子的都不如。
挽星倒是知道些裡頭關竅,膳房向來是油水最大的部門,裡頭的彎彎繞繞多著呢。彆看四阿哥府上才這麼點人,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誰要是想開小灶,就得拿銀子活動去,要不那些大師傅怎的一個個生得腦滿腸肥呢?
挽星有主意,可她先不提起,聽聽雲鶯會怎麼說——若真是朽木不可雕的主子,那她也不用儘心輔佐了,得過且過罷。
雲鶯想了想,說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你待會兒去前院傳句話,就說我請四阿哥用晚膳。”
挽星一怔,“那奴婢先把這些菜給倒了。”
膳房最會見風使舵,晚上想必有口福了。
但雲鶯的目的不止於此,“先彆急,留著吧,晚上熱一熱才呈上來。”
她可不想浪費糧食,尤其對四阿哥這麼一位儉樸立身的皇阿哥而言,他不得身體力行麼?
挽星恍然大悟,對雲鶯刮目相看——瓜爾佳主子或許隻為泄憤,但此舉說不定誤打誤撞能正正屋裡風氣。
真是七竅玲瓏心。
挽星義不容辭,立刻打著千兒出去,當著四阿哥的麵決口不提飯菜的事,隻說瓜爾佳主子思念得緊,請他務必過去瞧瞧。
四阿哥頓生感慨,自己不過到福晉那裡用了一頓飯,她就心生醋意了麼?
片刻都離不開似的。
四阿哥一麵抱怨麻煩,一麵就忍著笑意對挽星道:“告訴你家格格,爺晚點就過去。”
又輕輕嗔怪道:“沒見過這樣小性兒的,忒不懂規矩。”
蘇培盛:……
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