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案 血案再生(2 / 2)

鴆九 駢四儷六 3743 字 8個月前

沈鴆九不知道在醫館裡麵碰了什麼,他這一刻不說話,隻拿手帕擦自己的手。

夏侯明挨著他,低聲嘀咕:“咱們的指揮使大人年紀大了,去年在嵩山少林被幾個老和尚給點化了,說是將來要去少林養老。你說他真要退位的話,是你上位的可能性大,還是那姓陸的大?”

“都不一定。”

“沈兒,姓陸的硬家功夫好像也是少林同宗,你說他和咱們指揮使是不是已經有默契了?”

沈鴆九低頭,他拉開夏侯明貼在自己身上的手,“還要看上頭的意思。”

“誰?咱們皇上到今天也沒給個準話。”

沈鴆九無端說一句:“佛道相爭,天知道是佛贏,還是道贏。”

入了夜,二更一刻鐘,許多人家都熄了燈火,街上有些小販都開始收攤,也有正在打盹兒的,人一晃眼,就著隔壁大酒樓門前的燈光,看見有東西飄過,那東西腳不沾地,踏雪無痕,就似鬼影子。

都察院的人都走光了,蕭衍之鎖了門,他在路邊小攤上吃了一碗餛飩,並不十分飽,但他不敢多吃。他老師說過,人一旦吃得太飽,就會堵了腦子,接著會越吃越多,沒個節製。

“蕭大人回來了?”

一個女人坐在蕭家的屋頂上,這是一條不怎麼寬闊的小巷,蕭家也並不十分富裕,那女人笑嘻嘻的,“都察院的蕭禦史,聽說您上個月寫了折子,彈劾楊閣老家的公子楊世傑當街調戲民女,彈劾楊閣老教子無方,疏於治家。可有這回事?”

蕭衍之抬頭,“是楊閣老派你來的?”

“哧哧”,那女人吃吃笑,“這您就彆操心了,您一個七品小吏,都管到閣老頭上去了,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些。”

“我身為都察院禦史,自當為民請命,今上組建內閣,選拔閣臣,閣老貴為兵部尚書,又居於九卿之列,怎麼能放縱自己的兒子肆意妄為?”

“好了,好了,我不想聽蕭大人念經。蕭大人有話,留著去與判官大人說吧,看他們鬼差理不理陽間事,看閻王殿裡有沒有蕭大人口中的秩序?”

“你要殺我?這昭昭天日,你要行凶殺人?”

“是呀,蕭大人真是後知後覺,要不然你以為我是專程來和你談天的?”

女人手中短劍已出,“蕭大人還是乖乖受死吧,你那滿嘴的大道理聽得我腦殼子疼。”

男人仰起頭,迎著天上月光,能看清他眼中的星星,“我蕭某人一介布衣,如今能為民請命,死不足惜。隻是這天日還不見,我大明還未明啊!”

“我隻怕修羅場中更混亂,我隻怕蕭大人這樣的,去作鬼都惹人嫌!”

女人一劍刺來,可未及蕭衍之身體,短劍尚停在手中,‘砰’一聲,她就倒地了。

女人緩緩回頭看了一眼,“你......你......”

都察院禦史蕭衍之報了案,說自家門口有死人。錦衣衛去查,去的是南鎮撫司一列,正好有人談起凶案,“真是奇怪,怎麼又沒有凶器,和前日那樁一樣,沒有凶器怎麼找殺手?”

沈鴆九在檔案房尋檔,鎮撫使大人擱下書本,去停屍房看了一眼,他瞧見死屍背後的血窟窿,便吩咐下去:“請蕭大人回來問話。”

“蕭晨,字衍之,宣德二年探花,同年底入南京都察院,宣德五年春升禦史,也就是今年。”

這位都察院青袍小吏不慌不忙,他說:“鎮撫使大人查得很對,在下正是宣德二年探花,入朝為官亦是三年。”

沈鴆九手裡握著一張紙,問:“蕭大人是否是今年升了禦史之後才得罪人,方頻繁引來殺身之禍?”

年輕的禦史抬頭,迎著外頭的朝陽,他說:“我不知道沈大人是什麼意思,也聽不懂沈大人在說什麼,那個女死者我不認識,我回家的時候,她已經躺在我家門口,然後我就報了案。”

沈鴆九笑,“怎麼會那麼不巧,我記得蕭大人的家就在清涼寺邊上,蕭大人可知,前日清涼寺後山也死了個人,與蕭大人家裡一樣隻是一牆之隔?”

蕭衍之回道:“我不知道沈大人是什麼意思,但我的確手無縛雞之力,我殺不了人,我也不會殺人,沈大人問案,我也不知情。我很想給沈大人提供一些有用的破案線索,但在下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確無能為力。”

“那這麼說,蕭大人很是臨危不亂?見到這麼一個死人,又是在夜裡,蕭大人還能想到通報官府,著實勇氣可嘉。”

沈鴆九睃麵前這個年輕的都察院官員,他很老道,亦很沉穩,通常來說,這人所流露出來的迂腐沉悶不太像是他這個年紀的青年人會有的氣質。沈鴆九還要再說幾句,外頭有人進來,在鎮撫使大人耳邊低聲說了三四句話,沈鴆九目光垂了垂,然後站起身,“蕭大人請回,我等怠慢了。”

紫袍的鎮撫使大人笑一笑,他說:“好了,送蕭大人回去,送到都察院門口,彆說我們南鎮撫司怠慢了貴客。”

蕭衍之竟還回了禮,“不敢,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