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 河邊屍骨(2 / 2)

鴆九 駢四儷六 2866 字 8個月前

話說奉春醫館內,少年醫師宗保保坐診了半日,堂屋裡又安靜了,弄玉抓了一把沉水香往香爐裡熏,“誒,不可,萬萬不可”,宗醫師道:“香氣太沉,影響耳識目力,以後萬不可再熏這等沉香,若是想辟味,抓點柑桔與薄荷即可。”

弄玉將香收起來,倒是沒說甚麼,撫琴從那頭出來,笑著哼一句:“宗醫師懂得可真多,難怪女人病看得這麼好。”撫琴有點不懷好意,她老覺得這男人整天圍著女人轉,應該不是甚麼好事。宗保保的口齒比誰都要伶俐,這頭已經回嘴,“醫者父母心,在父母心裡,沒有男女之分,在醫道中論男女,顯得下乘。”

“哼”,撫琴嘴角一勾,“蒙古人,您也忒能說了,這麼能說,也不去考個功名,我大明朝需要您建功立業啊!”

所謂打蛇捏七寸,撫琴這麼一開口,就道明了宗保保的身世,他是個蒙古人,父親是漢人,母親是個蒙古皇室遺族,先頭蒙古人跑回北疆,他母親失了倚仗,在南邊找了個讀書郎成婚了。宗保保就是她家的第四子,說他是個蒙古人,倒也沒冤枉他。

撫琴是很討厭蒙古人的,她爹過去當官的時候,還沒一幫蒙古流民襲擊過,差點沒被打破頭,所以撫琴覺得這一幫異族人生性殘暴,沒有一個好相處的。說完,這丫頭扭頭就走了,除了刺激宗保保幾句,她基本和這人沒甚麼好說的。

江寒衣叫了輛車過來,車駛到後門的時候,丟了幾個車錢,就像做賊一樣從後門溜進去了。正巧撫琴在後頭曬衣裳,瞧見她,“姑娘,你回來啦?”撫琴湊過來,有話要講,江寒衣擺手,又道:“彆驚動人,我回來取點東西。”

自從被華家的那位盯上以後,江寒衣就從奉春醫館搬出去了,兩個丫頭都沒走,隻是換了個醫師坐堂,“你們怎麼樣,醫館生意可好?”撫琴也壓低了聲音,“昨日和前日分彆有兩撥人來過,一撥子全是婦孺,吵著說頭疼,要看病,十幾二十個,那小子從早上伺候到晚上,才算送走了那些個婆娘。還有一撥人,進來了不說話,甚麼都沒說,也不說看病,就是在院子裡站著。”

“宗保保問他們有何貴乾,他們四周裡看了半天,甚麼也沒說,走了。”撫琴道:“姑娘,這是哪裡惹來的麻煩,幸好你出門去了,如果不是,非要......”

“我知道了”,江氏女點頭,“不要告訴彆人我回來過了,我如今住在哪裡你也知道,有事去家裡尋我。”想來又補上一句,“今晚上就彆去了,我要巡夜。”

撫琴問:“姑娘回來是要取甚麼,我替你去拿。”

江寒衣指著內室,“我床頭箱子裡頭的一套刀具,用絨布袋子裝著的,你給我取出來,再去後廚把那壇子蒸餾過的白酒拿來。”

“好,姑娘還要甚麼?” 撫琴一一應下。

“去藥廚裡抓一包櫸樹皮給我,多抓一些,我要用。”

“嗯。”撫琴扭頭進去,“姑娘且等著,我這就去拿。”

刀具,白酒,櫸樹皮都拿出來後,江寒衣要從後門出去,撫琴又從身上摸了個荷包出來,“姑娘,裡頭有點碎銀,你留著買東西吃。”那模樣依依不舍,又像家裡母親舍不得孩子遠遊,江寒衣笑一笑,“行了,不說了,就這樣,前頭來人了。”

撫琴立馬關上後門,張媽端著個盆子過來,“我說蘇姑娘,你在和誰講話呢?”

江寒衣將布袋子收好,又捏著櫸樹皮,心道:這回可不要說我沒用,我的用處有多大,你們馬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