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雞 不知死活(2 / 2)

鴆九 駢四儷六 3935 字 8個月前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夏侯明喝一口酒,“沈兒他不容易,卷宗要上呈的,你寫錯一個字與你沒關係,都是他的問題。”

“嗯,我懂。”

夏侯明拍拍江寒衣肩膀,“無論如何,這次你立功了,我們回去給你嘉獎。”

“多謝千戶大人。”

夏侯明指著裡頭,“還有你今天表現不佳,情緒失控,你身為下屬,不服從管教,又不分尊卑,去找鎮撫使大人請罪。”

說話時,夏侯明眼珠子往裡頭瞟了瞟,示意江寒衣進去說幾句好話,不料裡頭回:“不必,以後閉上自己的嘴,多做事,少說話。”

沈鴆九背對著他們,江寒衣也不知說給誰聽,細細道:“大理寺的齊瑄身上有檀香,口舌之中也有很重的檀香,他是被人按住頭顱在水中溺死的,死前有明顯掙紮痕跡,他指甲裡有泥沙,口舌中也有泥沙。”

“我知道這不歸我們管,我就是說一下,因為我當時驗過了。他被發現的時候,屍體綁在一艘小漁船上,當天那艘漁船的主家也死了,說是欠了人錢,被人要債打死的。不過我也看了,不是真的,他是用櫸樹皮搓了自己的皮膚,血液一流通,皮膚就呈青紫色,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誣賴手段。有些人窮,冤枉彆人的時候,都這麼乾。”

“至於為什麼要綁在那艘船上,那個主家和齊瑄有沒有關係,為什麼是同一日死亡,那我就不知道了。”江寒衣偏著腦袋,“不過我認為齊瑄之死掀不起大波浪,畢竟楊世安還有個大靠山呢,楊世安都死得這麼寂寥,彆說齊瑄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了。”

江寒衣以為自己想的是對的,事實證明,有些東西與她的想象截然相反,因為齊瑄之死不僅不是無人問津,而是已經翻起大浪來了。

幾人一回南京,朝廷便傳出來消息,大理寺少卿的公案由刑部理事,大理寺參與,隻因為皇帝在朝廷上問了一聲:“聽聞大理寺有人暴斃?”

天子開口,下頭炸了鍋,除了生病的,或者遠在邊疆離朝的,幾乎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大理寺有這麼一個少卿,宣德二年的進士,姓齊,英年早逝,很得聖心。

一旦被人關注,大理寺便不肯怠慢了,即便是大理寺丟了一塊木頭,如今也不能輕拿輕放,勢必要查出是誰拿了這塊木頭,這塊木頭被拿去了哪裡,用作甚麼地方,等捉到了拿木頭的人,還要追根究底,到底是誰指使你拿了這塊木頭,其人的真正用意是甚麼?

沒人知道的事情,輕拿輕放,皇帝都知道的事情,不查個風生水起,也對不起皇帝老子的那一句慰問。大理寺憋足了勁兒,所有人員拿出一身本事,到處勘探,最近簡直把秦淮河的水都快撈上三回了。

這麼一動作,秦淮河上花船的生意差了不少,等沈鴆九他們回南京的時候,河麵上也就那幾艘上頭有人的畫舫照常營業,其他的都暫時歇著了。

“姑娘,這是醫館這些日子的盈利,宗保保非要留下二十兩銀子,他說要買藥。”

江寒衣一回來,撫琴與弄玉就來看她了,撫琴交了賬,弄玉說:“馬上要十五,咱們也該去殷太醫那裡看看了,姑娘上回答應小野,說十五要去看他的。”

江寒衣丟開那圓領甲,晃晃脖子,說:“錦衣衛真不是人乾的,你看沈鴆九,他穿飛魚服,那錦衣華服的,你們看我,穿的是啥,穿的就和飛魚服沒一點關係。真是不知所謂,不知所謂。”

弄玉遞過來一杯熱茶,安撫她:“姑娘現在不回醫館,我們也不在姑娘身邊,這家裡又沒個煙火氣,不如我叫張媽搬到這裡來,也好管姑娘的溫飽。”

撫琴也讚同,“是呀,張媽做事,姑娘儘可放心,都是老人了,也算是自己人,她不會耽誤姑娘的大事的。”

江寒衣發笑,“你們以為我在乾什麼天大的事,我不過就是幫著看看死人和屍體,還大事?不如你們還是和我說說,最近哪裡有香料賣,要番邦貨。”

江寒衣問起檀香,絕不是偶然,但夏侯明特意交代過,關於齊瑄的死狀,不要對人說,也不要在外頭說齊瑄的死狀,包括她驗過齊瑄的屍體,也要守口如瓶。夏侯明這麼說,沈鴆九更是隻有一句話,“管好自己的嘴。”

江氏女也曉得其中厲害,她爹就是禦醫院出來的,還能不知道朝廷詭譎?不說彆的,光就錦衣衛那幫子朝廷鷹犬,他們與自己翻臉,自己就不是對手。

故而江寒衣同撫琴她們說自己最近想換一種香料,很濃鬱的那種,想多買一些來焚。撫琴道:“最近番邦貨不多,有些香料普通鋪子裡就有得賣,但南京碼頭邊上有個波斯集市,每回開放七日,每三個月開放一回,聽說那裡頭就有很多香料,姑娘要的香,那邊一定有,裡頭真的甚麼稀奇香料都有。”

弄玉也點頭,“下一回的集市開放日就是正月十五,若姑娘要買香,咱們陪著姑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