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未婚妻,羅意璿,談總應該認識。”
談敬斌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抬眼對視著談裕波瀾不驚的眼睛,最終扯了下嘴角,顧著體麵,吐出兩個字:“認識。”
場麵一度迷之尷尬,周圍的人都識趣散開,隻留下四人站中心的光圈裡。
談裕不肯罷休,側目看了一眼一邊的羅意璿,不說話,但是意味明顯。
“談總,韓小姐,好久不見。”
心裡恨死談裕,麵子上卻不能崩。
羅意璿微微點頭致意,也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談裕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場麵,心滿意足,終於肯放羅意璿去一邊休息,自己也確實有正事著手。
迫不及待退到一邊,羅意璿鬆了口氣,不再看著名利場上這些男男女女
架子上擺著許多多花花綠綠的小蛋糕,平常在這種晚宴上,她都是不會吃東西的。但今天忙了一整天,隻吃了一小盒關東煮,這會兒又累又餓,頭還疼,她忍不住撚起一塊小蛋糕,遞到嘴邊。
大概連著吃了兩三塊,她才勉強覺得沒有那麼虛弱。
談裕站在不遠處,一麵和生意上往來的朋友談笑風生,一麵用不經意地餘光幾次看向羅意璿,瞧見她吃完了蛋糕出了大堂,又佯裝著不在意地挪開眼睛。
羅意璿剛吃了蛋糕,想著去洗手間補一下妝,路上感覺裙子的拉鏈有些劃後背皮膚,便先進了隔間,想要調整一下。
前腳才進去,後腳外麵就有響動。
“哎,你看見沒,今天三少是帶著羅意璿來的。”
“看見了,真是不知道談裕怎麼想的,羅家都垮台了,再說了那個羅意璿和他大哥訂過婚,說不定都被人睡過不知多少次了,他放著咱們京城這麼多千金小姐不要,非要找個破落戶的女兒。”
門板很薄,整個洗手間的空間雖然很大,但是羅意璿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們的所有對話。
聲音她莫名熟悉,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還是羅家大小姐的時候,經常圍在她身邊的“姐妹”。
怪不得再也沒有主動聯係過她,原來背後的話都已經講得這麼難聽了。
她緩緩地垂下手臂,心裡早就沒了起伏,甚至多停留幾秒,等他們說完再出去避免難堪的耐心都沒有。
她整理好了衣服,猛地推開了門。
洗手池邊上的兩人嚇了一跳,透過鏡子就能看到身後剛剛才從隔間出來的羅意璿。
其中一個女孩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倒是她旁邊那個女孩,神色如常甚至轉過身,一臉頤指氣使。
“你還怕她乾什麼呀,她已經不是羅家的二小姐了。”
“但……但她還是談裕的未婚妻啊。”害怕的女孩拉了拉她的袖子。
羅意璿盯著那個一臉不屑的女孩,想了想,大概是有點印象。
她們家是做五金進出口生意的,以前羅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候,她可沒少過來求羅意璿,如今倒是猖狂起來。
“那又怎麼了,談裕真的會喜歡這種女人嗎?不過是因為以前她跟過彆人,為了滿足下勝負欲隨便玩玩吧。”柳樂晴微微抬了抬下巴,一點也歉意也沒有。
羅意璿安靜地聽著,根本也沒有什麼爭辯的欲望。
況且,她說的也沒錯。
談裕就是為了報複她。
從前那個不可一世,聽不得一句重話的二小姐,終於還是變成了任人品頭論足的附庸。
她徑直走向洗手池,洗了洗手,剛掏出口紅,剛準備擦,身後另一間隔間的門也被推開了。
“喜不喜歡管你什麼事啊!就算是隨便玩玩,怎麼也看不上你啊!”文紫嘉剛才一直在裡麵整理裙子,剛整理完就一把推開了門。
“你!”柳樂晴語塞,瞧見對麵的人是文紫嘉又不敢吭聲。
文家可不比以前的羅家差,現在羅意璿工作的萬華書坊背靠的文化出版公司就是文家的產業之一。文家上頭幾個都是男孩,文老爺子和她那幾個哥哥,視她如掌上明珠,把她寵溺到天上去,就算是談裕在這,也得給她幾分麵子。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璿姐姐好看,你也就隻能在這說說酸話,這輩子怕也是爬不進談家的大門!”
柳樂晴的臉當即黑了下來,什麼也說出不來,氣急敗壞地和旁邊的人一起走掉了。
“璿姐姐,你今天來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啊!”文紫嘉見人走了,笑著湊過去。
“談.......三少他臨時通知我的,我也是匆忙準備。”羅意璿臨時改口,“倒是你,法國那邊的畢業典禮結束了?這就回國了?”
“畢業典禮還沒開呢,等下個月我再飛回去,這個月我爺爺過生日,我回來陪他過生日!”文紫嘉挽起羅意璿的胳膊,“璿姐姐,我都好久沒見你了,我好想你啊。哦對,你怎麼和談裕訂婚了?外麵不是都說他心狠手辣,陰晴不定嘛。”
“也沒有,其實.......”
其實什麼,羅意璿語塞住。
她該說什麼?
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兩姐妹出了洗手間,也沒聊幾句,文紫嘉就被叫走了。
去年,文家和喻家聯姻,文紫嘉這會兒的正牌未婚夫是喻家的二公子。
“璿姐姐,等我爺爺生日過完,我去店裡找你,你等我啊!”文紫嘉囑咐著,一步三回頭,“不許不回消息!”
“知道啦,快去吧。”
送走了文紫嘉,羅意璿還不想回去,上了一邊的樓梯,想去天台上吹吹風。
很冷,下過雨還沒入春的京城連風都是冷冽的。
羅意璿仰起頭,裹緊了披肩,看著死寂一片的夜空,入目皆是冰冷沒有溫度的燈光。
文紫嘉依然是和從前一般天真恣意,好像以前,她也是這樣的。
上有父兄罩著,下有弟弟相護,又和談家長子談婚論嫁,誰不是上趕著巴結她。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了。
“綰綰。”
身後有人喚她,熟悉的稱呼讓她整個人背後一僵。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從前,這樣叫她小名的,除了父母兄長,就隻有......談敬斌了。
她愣了一下,幾秒之後才艱難回過頭。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目光起了波瀾又很快湮滅。
“談總,你不該這麼叫我。”
“綰綰,當初這麼做,我也是迫不得已,我隻是太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我知道你和談裕訂婚是為了報複我,他不是什麼好人,你彆著急好不好,等我重新回到談家,我們還是......”
“談敬斌!”羅意璿怒斥著他的名字,叫停了他的話。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犯得著因為你搭上我這一輩子嗎?你彆太自以為是了。你今天這些話,要是被韓顏月聽見,韓家會不會馬上把你掃地出門!”
談敬斌不說這番話之前,羅意璿還覺得他隻是個唯利是圖,薄情寡義之人,說了今晚這番話,她隻覺得他是個軟飯硬吃,又兩麵三刀的惡心小人。
她以前可真是瞎了眼睛,居然會差點要和這樣的人共度一生。
說完她轉身就想走,可才跨出一步,就被談敬斌拽住。
“你彆這樣意氣用事。”
“你乾什麼。”羅意璿不敢叫得太大聲,怕引來人,費力掙脫無果。
穿著高跟鞋,她剛好到談敬彬的耳邊。
安靜下來後,她微微湊近,小聲地,挑釁地說著。
“有談裕在,你這輩子,也回不了談家。”
話音落下,手腕上的力氣變鬆。
看著談敬彬無比精彩的臉色,羅意璿解氣的同時在心裡鬆了口氣,收回手,頭也不回地正準備往樓下走。
卻還沒來及高興,就在天台的出口,看見了好整以暇,一臉看戲的談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