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VR遊戲館,男人不輕不重地聲音落過來,拖著點漫不經心的尾調,似夏日的鹽係氣泡水,浸著分清倦的懶散。
“……”
薑渝眨眼,微抿了下唇,感覺聲音有點耳熟,似乎前不久才親耳聽過。
她下意識偏頭,往後方看去,在下一秒,她神色卻是輕怔了下。
未預料。
她會再次碰見祁既澤。
男人身形欣長,寬肩窄腰,穿著西褲和白襯衣,單係了條深色領帶。他清勁有力的腕臂間,搭了一件質感很好的西裝外套。
很正統的穿著,似才從會議室的開會桌上下來。
但祁既澤的領帶卻似鬆鬆垮垮地扯過,襯衣頂端的扣子,也鬆了一顆。
他懶洋洋地站在燈光下,冷白脖頸微露,神色散漫又天然囂張。
“……”薑渝唇角微抿,腦裡莫名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就是,還沒見過。
有人能和祁既澤一樣,把正統的西裝襯衣,都能穿出冷感的囂張勁兒。
“……”
也就是在薑渝一恍神的瞬間,祁既澤薄淡的眼皮輕垂,他瞳孔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過來。
下一秒,他唇角輕彎地笑了下,主動開了口:“還挺巧呢。”
男人語氣悠閒又散漫。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薑渝的錯覺,他說話的語調,在她聽來,可沒半點“挺巧”的意思。
不過薑渝沒有多想,她輕眨眼,配合地點了下頭,溫聲說:“是挺巧的。”
祁既澤扯了下唇,似隨口問:“一個人來這兒玩嗎?”
“……”
也許不是初次見麵的原因了,薑渝就算和祁既澤不熟。
但現在,兩人再聊天,她也不會感到尷尬了。
薑渝指尖勾鏈條包,她嗯了聲:“朋友送的內部票,就過來看一看。”
話音落地,她眨眼,視線看向了不遠處,左耳戴耳釘,單肩勾著書包,麵無表情的少年。
少年身形清瘦,十三四歲的年紀,還透著稚嫩,但眉眼卻已生的格外鋒利。
桀驁鋒利的少年拽氣,分外晃眼。
“……”收回目光後,薑渝下意思輕聲說:“你就是過來,找他的嗎?”
祁既澤挑眉,他眼尾輕掃靳馳淮,天然冷感的尾調浸著懶懶的欠:“是啊。”
他笑:“過來逮叛逆小孩兒。”
-
VR遊戲館裡隱約有玩家驚呼聲傳出,而聽見祁既澤這話的薑渝,也沒忍住地彎了下唇。
然後她想了想,抬眼看向祁既澤,語氣認真地溫聲誇讚說:“剛才在現場,我圍觀了他玩一局遊戲,很厲害的。”
薑渝不知道,祁既澤和叫靳馳淮的少年,是什麼關係。
但她知道,在高中時,祁既澤就是嘲諷死人不償命的拽浪性子。而在她看來,少年的年紀還小,祁既澤這又擺明了是在“欺負”小孩兒,她就沒忍住地為他說了句話。
“……”不遠處的靳馳淮,眼皮動了動,他看了眼薑渝。
下一秒,他邁腳走過來,來到兩人身邊。
隻不過,靳馳淮卻看都不看祁既澤,隻對薑渝說:“姐姐,我小舅舅向來沒眼光。”
說到這兒,靳馳淮頓了下,他微仰頭,耳骨處的銀色耳釘晃了晃,才勉為其難似地望向祁既澤。
而後,他拽裡拽氣地補充:
“所以,你誇我的話,他聽不懂呢。”
“……”
空氣瞬間靜默。
但對於靳馳淮這話兒,祁既澤眼皮懶洋洋地垂了下,神色散漫地卻沒多搭理。
並且他唇角似還勾著若有若無地笑意。
看起來,是很大方,不和小孩兒多計較的貼心模樣。
但他這番姿態,落在靳馳淮眼裡,卻是怔了怔。
畢竟,他可是知道,小舅舅向來惡劣,就很會惹事的欺負人。
可現在,他卻是沒在出聲。
就出乎了靳馳淮的意料。
並且當靳馳淮視線,看到他似有若無輕扯起的唇角後,也發覺出了,他心情的優越。
“……”
小舅舅心情很不錯?
什麼原因?
靳馳淮眨眼,薄唇輕抿了下,卻沒多想。
“……”
與此同時,薑渝卻是沒預料。
少年不開口,但一開口,同樣嘲諷性十足地拉滿了。
薑渝眨眼,她視線瞧向祁既澤和靳馳淮,這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
寬肩長腿的男人,縱然穿著正統的西褲白襯衣,但他瞳孔漆黑,眉眼冷峭,全身都是斂不儘的散漫囂張勁兒。
個頭略矮的少年,黑色衛衣和寬鬆牛仔褲,頭戴冷帽。銀色耳釘貼著耳骨折射出冷光,少年拽氣同樣肆意。
“……”
薑渝長睫輕顫,安靜地看向站在一起的兩人。
不由得神色一恍地想,他們不愧是有著很親近的血緣關係,都是如出一轍的拽浪徳性。
“……”想到這兒,薑渝眨了下眼,輕輕地抿唇笑了下。
卻在下一瞬。
祁既澤低睫,她目光就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眼尾輕挑的瞳孔裡。
男人眉眼冷感十足,但這般看過來時,漆黑瞳孔裡倒似浸著銀河碎星,少見的缺了天然的攻擊性。
他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睛漂亮到勾人。
“……”
在視線撞上的這一秒,薑渝無端地呼吸窒了下,她睫毛輕顫,緊抿了下唇角。
下一秒,她神色佯裝淡定地率先移開目光。
隻是,在薑渝未看見的視線裡。
祁既澤歪頭,他肩膀輕顫,無聲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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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間七點左右,並且薑渝猜測,是不是今天是截至日期最後一天的原因,所以都趕在了一起。
因此這個時間點,VR遊戲館裡的玩家數量,比剛才,還更多了不少,場館內很熱鬨。
“……”
薑渝輕眨下眼,扭頭往四周再次看了看。而她今天來都來了,也就想著多轉一轉。
所以想到這兒後,她抬眼,望向祁既澤,認真說:“我還要在多看一會兒,就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