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區17棟。”
很快就到了家,陳羨好下了車,彎腰從車窗處和陳應淮說話:“謝謝陳先生。”
陳應淮正在看手機,好像是有人給他發消息了,他頭也不抬,隻從鼻腔很短促地應了一聲,隨後腳下油門一踩,車子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陳羨好:“……”
她撅了下嘴,剛對他升起的一點好感瞬間消失殆儘。
她輕輕拍了拍衣角的褶皺,轉身往回走,經過一棵樹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那兒,借著路燈的光線,她看到了那兒站著一個舉止怪異的年輕女人。
她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她,讓人渾身不舒服。
陳羨好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卻不料,那個奇怪的女人也跟了過來。
暴雨夜,地廣人稀的彆墅區……
不會是什麼變態殺人狂吧?
陳羨好埋著頭,沒敢往後看,但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甚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她眉心一跳,意識到她可能是衝她來的後,幾乎是小跑起來。
今天為了漂亮她特意穿了高跟鞋,此刻卻顯得累贅。在寂靜的夜裡,急促的聲音如同一把把小錘子敲擊在她的心裡。
她咬牙,乾脆將高跟鞋踢掉,腳踩在濕滑的地麵,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即便這樣,她掌心仍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她看了一眼前方,陳家彆墅燈火通明,就在不遠處,此刻看起來確實遙不可及。
在她快要被人追上的時候,斜地裡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她嚇了一跳,心跳幾乎停止。
“彆怕,是我。”
那道嗓音平直矜冷,卻無端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她猛然抬頭,陳應淮那張眉眼寡淡的臉出現在視線裡。
她突然就感覺雙腿發軟,後背出了一層冷汗,風一吹,情不自禁地顫了顫。
陳應淮眸光一沉,克製又紳士地扶住了她的肩頭,腕骨微微用力,將她往自己身後帶了帶,呈保護姿態。
“陳先生!”
那個奇怪的女人看到陳應淮後,驚喜地叫了一聲,想往前靠近他。
陳應淮冷冷地掀了下薄白的眼皮,女人臉色微白,僵在了原地。
陳羨好心咯噔一下,這個人認識陳應淮?
女人站在原地,雙手不停攪動,滿是焦灼:“陳先生,我知道錯了,還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陳應淮冷眼看著她。
女人流下淚來:“我不該仗著您的喜歡得寸進尺故意遲到的,我知道錯了,陳先生,隻要您出手幫我爸爸一把,您讓我做什麼都行。”
陳應淮蹙眉,麵露困惑:“我何曾喜歡過你?”
女人一愣,說道:“您特意讓人找米歇爾大師給我訂製了禮服,還答應陪我參加晚宴。您從來沒對其他女人這樣過,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陳應淮嗤笑了一聲:“程柔,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他涼涼俯視著她:“我是商人,做這些不過是因為和程氏合作有利可圖,這些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前期投入,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記得你的臉。”
頓了頓:“當然,以後也沒必要記住。”
陳羨好抬起眼睫,她看不到他的臉色,隻能看到一道冷峻道極致的身影,以及這比夜色還要涼的嗓音。
她指尖蜷了蜷,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昨天晚上,不過是一場烏龍,所有人都錯把她當成了眼前的程柔。
除了他。
他清醒地知道這是一次誤會,卻什麼都沒有說。
程柔崩潰了一般跌坐在地,又突然眼神瘋狂地爬向陳羨好,從衣袖裡掏出一把美工刀:“都是你這個狐狸精,要不是你搶走了我的衣服……啊——”
陳羨好瞳孔微縮,陳應淮眼疾手快地踢了一腳,將美工刀踹開。不遠處跑來幾個保鏢,摁住了地上掙紮著要來扯陳羨好的女人。
陳應淮臉色陰沉,眉心緊擰,揮了揮手:“送去警察局。”
鬨劇就這樣結束了,人一一離開,隻剩下他們二人。
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沉默,隱約彌漫著尷尬。
陳應淮喉結滾了滾,嗓音微沉:“抱歉,嚇到你了。”
陳羨好臉色微白,想搖頭,卻實在是無法大方地就這樣原諒。
要不是陳應淮及時趕來,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要追根究底,她也是遭受了無妄之災,要不是陳應淮,程柔和她根本就不會有交集。
她沒說話,靜靜站了一會兒,心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所以那天晚上他說的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是她咯?
陳羨好扶了一下額頭,她這無語的關注點。
她泄氣地放下手,剛要說什麼,就發現陳應淮的腳腕上多了一道傷口,正往外流血。
是剛才替她擋的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