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翟山意輕輕地笑了,撫摸她……(1 / 2)

“啊!!!”

宣止盈發出巨大的慘叫,刑官越發賣力地揮舞皮鞭,劈裡啪啦的抽在她身上,隨之而來的是一句接一句質問。

“啪!”

“蠱蟲在哪兒!?”

“啪!”

“趕緊說!說出來就給你一個痛快!”

“啊啊啊啊!!!”

皮鞭上的鹽水凶猛的撕扯她的理智,疼得她幾乎要暈厥,汗水混著血糊住眼睛,視線內模糊一片。

刑官手都要斷了,回到桌邊,邊喝水邊喘氣道:“真是硬骨頭!”

宣止盈吐出一口血,咧嘴露出挑釁的笑。

刑官成功的被激怒,冷笑道:“王孫妃娘娘,知道我昨日為什麼沒來嗎?”

他握著茶水走到她麵前,態度倨傲:“陛下下令,處吳王、吳王孫淩遲之刑,這可苦了我了,一日要片兩個人。你那死鬼郎君真不錯,瞧著文文弱弱,本來還替他準備了上好的參片吊命,沒用上,就是掙紮的有點厲害……我拿了指頭粗的釘子把他釘在案板上,踩著腦袋一點點割。”

宣止盈雙目赤紅,猛地撲身襲來,卻被身上的精鋼鎖鏈牢牢的禁錮在原地,隻能無力地咆哮。

刑官大笑著將茶水潑她臉上:“你成寡婦嘍!”

“畜牲!”宣止盈聲聲泣血:“我以蠱師的名義詛咒你,此生此世病痛纏身,氣運散儘不入輪回!”

“我好怕哦,”刑官笑她:“哦,忘了告訴你了,你在大戰時對普通人下蠱違背了蠱師界的規定,古茶村早就把你除名了!這間牢房外不知道有多少蠱師等著殺你,維護正道呢!”

“當然你還有機會報仇的,體內不還是有一隻蠱嘛。”他將手臂從袖中伸出,裝出一副坦然赴死的樣子:“來啊,讓我死啊。”

宣止盈死死地瞪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留她至今就是為了它,一旦種出去她即刻就會被處死,宣止盈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她不甘心看他們如願。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也是她如此年紀卻蠱術高超的根本原因。

刑官嗤笑:“哎呀,不種?那我們就繼續吧。”

他從火炭中拿起烙鐵,獰笑朝她走近,通紅的鐵塊散發高溫,將接觸的空氣微微扭曲。

吱呀一聲,刑房的門被推開,來人摘下鬥篷,露出一張輪廓深邃的臉。

刑官臉色一變,忙扔回烙鐵,恭敬地給他行禮。

“大國師。”

翟山意頭頂束數小辮,間綴紫玉,深紫馬甲中露出的右臂紋著繁複大型的古秘花紋,腰間銀流蘇動作時嘩嘩作響,清脆如黃鶯鳴啼。

“怎麼樣?”

刑官冷汗直流,哆嗦道:“這賤人骨頭硬,咬死了不肯說,屬下、屬下儘力了。”

翟山意神情淡淡,視線落在木架上半死不活地宣止盈身上,踱步走近。

刑官見他沒計較,趕緊退出去,將此地留給他們。

翟山意溫柔地將她的發絲捋至耳後,露出一張美豔逼人的臉。美人就是美人,縱使這般狼狽仍舊動人,好似一柄落入汙泥的藏鞘寶劍。

他歎息著:“怎麼這麼犟啊。”

他的語氣那麼無奈,好似一個不忍斥責妹妹的兄長。

宣止盈冷笑,直直的望著他:“你要它,是想繼承古茶村祭司一職,將數千蠱師納入麾下。”

翟山意輕輕地笑了,撫摸她的臉:“你怎麼總是這麼懂我。”

伯牙絕弦,知音難覓,他真有點不舍得了。

“呸!”

宣止盈躲過他的手,恨意如火般燃燒:“你也是蠱師,忘記百年前西疆假帝作亂,蠱師們死的七零八落的事了?無數古籍丟失在戰火中,天才折戟,足足斷送了蠱術五十年的發展!”

翟山意輕輕地笑:“所以你讓他們縮在古茶村,自己卻跑去當了吳王孫妃?”

“尹朝害死了我阿娘,我沒得選!”

翟山意明白她是鐵了心跟自己作對,收回手微斂笑意:“我曾受你恩情。”

“你回古茶村繼承祭司之位後,組織人手為十二歲以下的蠱童教授蠱術知識,那時我流落在外,也曾有幸得授。”

他感懷般歎息:“我向來不記恩典,唯有這件事,不償,難以釋懷。”

翟山意說的真情切意,可宣止盈根本不信。

為了一己私欲,挑起吳地與尹朝舊怨,無數屍骨作葬,他根本就是個笑意盈盈的瘋子!

“不信?”翟山意苦惱地皺眉,又綻放一抹動人的笑:“我有一個你最想知道的答案。”

“關於害死你生母——”在宣止盈無比的震驚的眼神中,他一字一句道:“古茶村前祭司宣木薑的真正凶手。”

“什麼叫真正的凶手!?”

宣止盈頓時麵色蒼白如雪,聲音顫抖:“我阿娘不是細作殺的嗎?”

翟山意笑的暢懷,雙手鼓掌。

“尚書大人,還不來見見你的女兒。”

伴隨響起的腳步聲,一個頭發花白的威嚴老人出現在宣止盈麵前。

“大國師彆笑話我了,一個孽障罷了。”

他穿著朱紅色圓領官服,胸口繡著兩隻亮翅白鶴,身材頎長,不怒自威。仔細打量他們二人,從眉到唇,宣止盈都有不少他的影子。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來人:“阿爹?你不是……死了嗎?”

他明明在她六歲那年就已經死了啊!

為了保護吳太子,阿爹身陷尹朝刺客圍攻,最終力竭而亡,屍體被對方掛在牆頭示眾。

怎麼會……

彭致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若不是宣木薑起了疑心要對我下蠱,我自然不必詐死離開吳地。那個賤人居然如此機敏,連枕邊人都防著!我與她成親數載,都不曾真正信任我——”

“住嘴!”

宣止盈曾經無數次幻想能重新見到他,卻從沒想過是這樣的場景,她顫抖著幾乎要哭了:“阿娘那麼愛你,不惜拒絕吳太子求親,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投靠尹朝,他們給了你什麼!?”

翟山意笑著抵唇。

“什麼背叛!”彭致不屑道:“我本來就是尹朝人,是為了探尋消息才被派遣往吳地。我花了十年時間經營在吳勢力,卻還沒等到大破吳地便草草收場。”

若不是宣木薑,他定然是破吳最大的功臣!

她忽然想起翟山意那句——真正凶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彭致:“阿娘是你殺的?”

彭致承認的很乾脆:“自然。”

宣止盈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一點心虛和愧疚,可是什麼都沒有,他坦然地像是在說什麼大快人心的好事,隱隱有驕傲。

她崩潰大喊:“那是你朝夕相伴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