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白鶴將軍(1 / 2)

環門街,刀曹巷。

黃紅彩火騰空而起,接連的亮光將大地照的一清二楚,也映出裘狼凶戾的雙眼。

“奶奶的,這龜兒子果真是叛徒!”他望著鄭府所處街道上那急促的煙火,眼中迸發出刀一樣銳利的光:“眾軍聽令!”

“到!”

“三隊派人回王府求增援,順路給連將軍報信!”

“是!”

裘狼望著煙火升空的地方,高舉手中巨弓。

“其他人,拿起弓箭,同我一起護衛王孫!”

“護衛王孫!!!”

便衣偽裝的虎衛軍掀開稻草竹竿,有條不紊的分發藏在底下的箭矢刀劍,十幾個人貓一般輕手輕腳,將今早運送到的火油潑灑在大街上。

絆馬索、竹枝箭、機括巨箭、□□一一擺開,又以破舊油布遮掩,藏在街上貨鋪後麵。

不一會兒,馬蹄奔踏的聲音震響大地,街尾一眾騎兵如風略而至。

藏在暗處的虎衛軍人人都屏氣噤聲,將手中的箭矢緩緩對準來兵,鐵箭折射著頭頂的月光,映出一雙雙堅毅的眼眸。

裘狼死死地盯著,直到他們即將越過巷口,猛地揮手: “放箭!”

隨著他一聲令下,弓弦振空,機括乍響,牛筋繩嗤嗤回彈,無數長箭短箭破空飛出,接連升起皮肉破開的慘叫聲。

敵軍慌亂驚呼:“有埋伏!”

裘狼發出痛快的笑聲:“哈哈哈,孫賊!你爺爺來了!”

巨大的竹枝箭在拉力下嗤的飛出,不少人避無可避,尖叫一聲後被尖利的竹枝刺穿胸口飛跌下馬,還有人腸子流了一地。

敵軍亂了陣腳,慌亂中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快衝出去!”

餘下人紛紛找到主心骨,握緊韁繩,在密不透風的箭雨中強行突圍。

有人跌落下馬,也有人僥幸得生。

“跑什麼呀!不繼續了?不給你爺爺磕個頭就想走?!”裘狼大笑兩聲,像是看見了獵物的狼:“點火放箭!”

“是!”

塗滿火油的箭頭燃起熊熊火光,虎衛軍爬上牆頭張弓激射,萬千火箭如星光墜落,嗤的一聲點燃地上的火油,頓時燃起一片火海。

戰馬發出驚恐的嘶鳴,敵軍跌落在地遭受烈焰灼身的痛苦,慘叫聲、馬蹄聲、喊殺聲混作一片,將剩下的敵軍嚇得魂飛膽裂,亂了陣腳。

裘狼暢快大笑,旋身立在牆上,高舉大刀:“兒郎們,隨我殺!!!”

“殺!!!”

虎衛軍紛紛抄起大刀,衝到火海之前,將逃出的敵軍斬落下馬,刀光劍影中熱血飛濺,他們憤怒的咆哮,一次又一次揮舞大刀。

貨鋪下藏著的竹竿受烤爆裂,發出劈裡啪啦的炸響,受驚的戰馬揚啼高鳴,抖落身上的將士,縱身逃離。龐大的身軀在火海中橫衝直撞,鐵蹄之下儘是冤魂。

天空升起一朵青紫煙火,為首之人扔掉煙火筒勒緊韁繩大喊:“兩人一騎,相互依靠。”

火海中的敵軍聞令即執,撈起地上的戰友,一人騎馬一人執劍。這場埋伏本就勝在出其不意,此時火油燒儘,敵軍們冷靜下來,一衝一殺,不消一會兒便衝出虎衛軍的圍殺。

交戰告一段落,得了吩咐清點的人的虎衛軍回來彙報:“將軍,地上死傷的不到五十個。”

準王孫妃讓他們拖延來軍,可對方明顯是急行軍根本不戀戰。

“還沒五十個!?”

滿身血汙的裘狼盯著他們狼狽逃離的身影,眼神恨得要吃人。

“這孫賊精明地很啊!”

他環視周圍浴血奮戰的虎衛軍,一指王府:“兒郎們,隨我與連將軍彙合!摘下叛軍頭領找王孫領賞!!!”

“是!”

相似的一幕發生在王府外的香榭街、落花街、雪平街,熊熊火光中,白鶴軍、潛蛟軍、黑煞軍奮勇拚殺,竭力拖慢急行軍步子。

百裡念鄉與鄭祁韓身披鐵甲,小心地提防暗處的冷箭。

鄭祁韓砍落一人,抹了把臉上的鮮血,猙獰道:“我就說不是我!”

百裡念鄉反手捅穿來人胸膛,一腳將他踢了下去。

“蠢貨!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鄭祁韓抓住韁繩,身子崩到極致,替她打落飛來的長箭。

“現在怎麼辦?”

她怎麼知道!?

百裡念鄉恨恨地眺望王府方向,心中早已波濤駭天。

這賤人早就知道鄭祁韓背叛吳地,早早的準備了,故意逼他們動手呢!

白鶴將軍連仲明站在城樓之上,靜靜地看著他們做困獸之鬥。

“鄭祁韓,投降吧!”

鄭祁韓再次躲過一次致命襲擊,笑聲飄蕩在夜空中。

“想要老子死,那不能夠!”

連仲明冷聲嗬斥:“吳王一手將你提攜至今,可以說你的今日都是拜他所賜,可你居然忘恩負義,轉投尹朝,罪不容誅!”

“哈哈哈哈,逢承善自己就是尹朝將領出身,不也黃袍加身做了諸侯王嗎?老子憑什麼一輩子給他東奔西走,平定戰亂?東邊尹朝,西邊西越,哪個不比吳地要厲害?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連仲明徹底寒了心,伸出右手:“弓來!”

白鶴軍以箭術見長,連仲明更是個中翹楚,他的弓以竹木、牛角、檀木三種材料糅雜而成,弓弦取上好的牛筋,重達一石,需得兩人合力才能抬起來。

連仲明搭箭張弓,貼著弓弦,眯細了眼。

“咻!”

一支寒光鐵箭破空而出,百裡念鄉花容失色,朝著箭尖飛去的方向拚儘全力大喊。

“鄭祁韓!”

鄭祁韓來不及回首,被穿破胸膛。二指粗的鐵箭勢頭極猛,將他拖摔下馬,牢牢地釘在地上。

百裡念鄉撲在他身上,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連仲明的臉,恨不得生啖血肉。

“大人!”

軍械庫接應的細作帶兵高呼,鐵甲上身的騎兵跟在他後麵,整齊肅穆。

他穿著吳地官服,身上沾著血汙,很明顯也是經曆過一場廝殺才抵達此處。

“來得好,淩磊!”

百裡念鄉揮動軍旗,尖銳的旗尖指向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