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黑木崖的人詭計多端,眼前這個女人更是狡猾又自戀,她想利用謊言來挑撥離間,那他偏偏就不讓她如意!
在他的猜想中,這個女人必定會為了情報,佯裝成“左衛門大人”的同盟來捏造一個騙局,春雷伊次早有戒心。
卻不成想,她似乎有些困惑,喃喃自語:“欸,你不像他說的……”
無意中對上他的眼睛,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看來你還有幾分聰明,我的確是想要詐情報!”
滿腦子都是那句“不像他說的”,春雷伊次掙了幾下,憤憤地低吼:“你把話說清楚!”
顯而易見,他沒有接受這一番說辭。
“何必追根究底,真相總是傷人的。”
她話音落下,不知道春雷伊次腦補了什麼,突然怒吼了一句:“石田齋彥左衛門!”
自打追隨石田齋彥左衛門以來,哪怕是漂泊在海上做海盜,他這些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將對方視作尊貴的大人物!
難道就因為他拿不到綠玉魔杖,就要抹殺他一直以來的忠誠?
春雷伊次怒火中燒,激烈地掙紮了起來,像條掉進了高溫油鍋裡的活魚。
幸好,葉夕顏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專治各種不服。
她笑嘻嘻的:“原來是石田齋彥左衛門,謝謝你的情報,不然我還要費些功夫。”
這話落在春蕾伊次的耳朵裡,他就像是被驚雷擊中了似的,頃刻就僵直了身子。
老實了。
但沒完全老實。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颼颼”地往她身上戳。
葉夕顏摩挲著下巴。
這個伊賀忍者還真是有夠囂張的!
被她碾在腳底下了,還敢像個小螞蚱似的蹦噠!
忍不了一點!
腳趾頭在他的臉上戳來戳去:“我已經說倦了,絕不可能和東瀛流寇同流合汙,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麼?嗯?”
話音剛落,頭臉貼地的春雷伊次,突然狂笑了起來。
她挑了挑眉:“你笑什麼?”
已經從無能狂怒進階為無能狂笑了?
他含糊不清說:“我笑你是個懦夫!”
葉夕顏:“……”
唷,說得好像他很勇咯?
這麼勇還被她踩在腳底下?
隻聽春雷伊次下戰書:“光明正大地決鬥如何?堂堂的黑木崖執法長老,該不會不敢應戰吧?”
窺視著這一幕的丁鵬,倒吸了口涼氣,猛地攥住了身下的樹杈。
從二人的對話中,他隱隱可知,被踩倒在地的黑衣人是東瀛流寇,而踩著他的女子是則黑木崖的大人物。
黑木崖雖一直飽受詬病,但東瀛流寇在沿海地區作亂,百姓們飽受東瀛流寇的襲擾,孰善孰惡,一眼辨知。
拔劍瞬殺敵人,常見於東瀛劍客之中,這女子手無寸鐵,恐怕難以招架。
殺了他!
不要中了他的激將法!
丁鵬盯著黑衣人,手慢慢地搭在了劍鞘上,眼睛裡迸發出了強烈的憎惡。
他這廂緊張到冒汗,葉夕顏卻輕鬆多了。
“好啊。”她打了個哈欠,一腳踢在春雷伊次的腹部,將他踹滾了老遠,“給你這個機會。”
百聞不如一見,她也想見識一下伊賀忍者的最強殺人技。
搉了根六尺多長的粗樹枝,雙手輪流掂了掂重量:
①左手握住粗樹枝,挽了個逆腕花,又遞到右手上,做了個反手上撩的動作。
①她滿意地笑了笑,雙手翻手腕握住了粗樹枝,興致勃勃地擺出防守的姿勢。
抹了滿是泥水的臉,春雷伊次狼狽地爬起身,見她一副懶散的架勢,恨不得咬碎一口爛牙,他是伊賀流忍者中的第一高手,受到這種切腹之恥,自是恨毒了葉夕顏。
兩個人僅隔幾步之遙,春雷伊次蠢蠢欲動,把手按在了劍鞘上。
瞄準了她把玩樹枝的空檔,春雷伊次急踏幾步,猛地拔劍出鞘,一記勢大力沉的斬擊,當頭斬向了葉夕顏。
劍光卷著磅礴的殺氣,這一擊斃命的最強必殺技,絕不是她這等弱女子能接得下來的。
不錯,春雷伊次要殺死她!
他要將她的屍首大卸八塊,丟進湖裡喂魚,以消心頭之恨!
老榕樹上的丁鵬見勢不妙,就要拔劍相助,還不等他跳下樹來,葉夕顏有動作了!
她閃身橫撩,粗樹枝上挑截腕,抓住他手肘被傷的破綻,跳步劈向他的頭頂!
“叮”地一聲,就將他的劍斷成了兩截,春雷伊次麵露苦澀,僵硬地轉過身後,就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手中的粗樹枝也斷成了兩截,葉夕顏仿佛也愣住了,好似沒想到他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她一咬牙轉過身,把手探進袖子裡,冷笑道:“沒想到,你還挺厲……”
話音未落,眼前的春雷伊賀突然裂開了!
從額頭裂了道血線,一直蜿蜒到小腹,然後……
“呲呲呲——”
被鮮血噴了個滿頭滿臉,葉夕顏茫然地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眼血淋淋的衣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踉蹌著退後了兩步。
茫然之餘,她的眼神中竟然還殘留著一絲絲遺憾。
葉夕顏在袖子裡掏了掏,過了半晌,她舉起右手,手指間夾了幾枚圓溜溜的小灰球。
此時此刻,如果有明眼人在場,一定能認出她手中所持之物,正是江南霹靂堂雷家的最強火器……
啊呸,說錯了!
她手中所持之物,正是當世最強居合術·容錯率高且易操作·浸水受潮版·閃光霹靂彈!
身為黑木崖的頂尖高手,她也是略懂一些居合術的!
強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葉夕顏撥了撥額前的碎發,卻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血腥氣。
她臉一僵,終於想起自己浴血修羅似的現狀。
他喵的,她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