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兩個,回來的隻剩下了薑應晚。
薑母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話還沒問出來,她就先注意到了,回答說:“人已經走了。”
薑母“哦”了一聲,收回目光,想了想又問:“怎麼讓人家走了?該請人家吃頓飯的。”
“您不是我看見我轉賬了嗎。”薑應晚走進去停在桌前,扒拉他們買的東西。
“轉賬和吃飯又不衝突。”
薑應晚怎麼會不明白薑母的意思,她無奈地看過去,說:“被他爸叫走了。”
“……哦,這樣啊。”薑母接受了這個理由,但麵色難掩失落。
薑父在一旁勸道:“行了小錦,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你就彆操心了。”
薑母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薑應晚拿了點東西吃,實在沒忍住,審視的目光在二老身上流轉:“你們倆什麼時候被許禮商收買了?”
“瞎說什麼呢,怎麼就是收買啦?”薑母目光有些躲閃,“媽就是覺得——”
薑應晚接話道:“覺得這小夥子人挺不錯,能當個男朋友處?”
薑母連連點頭。
薑應晚無聲地歎了口氣,在心裡犯嘀咕:親媽和親外婆怎麼都一個樣?
薑亦賒從外麵回來,剛好聽見薑應晚說的這句,臉色當即沉了幾分:“你要處男朋友?跟誰,許禮商?”
薑應晚聞聲回頭,原本想說沒有,可看見他的臉色,就存心想逗他一下,點頭道:“對啊,你覺得怎麼樣?”
“彆想,”薑亦賒冷哼道,“這小子一看就滿肚子花花腸子,都不知道有過多少個女朋友了,爛黃唔——!!”
沒等他後麵的話說完,薑應晚就一把捂了上去,回頭跟父母笑了笑。
薑亦賒把她手扒拉開,低聲控訴道:“你捂我乾什麼?我又沒說錯。”
“閉嘴吧,在我麵前口無遮攔也就算了,信不信爸媽抽你?”
薑亦賒聳聳肩,到底是識相地閉了嘴。
一家人在醫院裡湊合地吃了點飯,薑應晚就打發爸媽去找個酒店休息。
等人離開,她溜達著下樓,去了ICU。
外婆還躺在裡麵昏睡著,醫生說得等情況穩定了才能出來。但至於什麼時候才能穩定,誰也說不清。
薑應晚緩緩伸出手,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外婆的臉時,先一步撞上了厚實的玻璃。
她苦笑一聲,卻沒有把手收回。
外婆是在兩天後醒過來的,但清醒的時間並不長。醫生說危險期還沒過,需要再觀察幾天。
一直等二十天過去,外婆才終於見好,可以下床走一走了。
薑應晚一上午哪都沒去,就拉著外婆在病房裡溜達,陪外婆說話,一會給遞杯水、一會喂塊水果的,貼心到了極致。
外婆被她這照顧小孩兒的架勢逗笑了,彎著眉眼打趣她:“晚晚以後的孩子肯定要享福咯。”
“才不給他享,”薑應晚也跟著笑,“這是外婆獨一份的。”
外婆笑得沒停下來,眼角泛起了淚花。
薑應晚小心翼翼地拿紙巾幫她拭去,收手時聽見她說:“外婆的好晚晚,真想多陪你幾年啊。”
聞言,薑應晚手上動作微頓,緊跟著心頭一陣鈍痛。
她往後退了一步,有些較真地盯著老太太:“您想陪,晚晚還能趕您走不成?”
“人老啦,陪不動了,”外婆閉上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我看見你外公了,那老頭子還等著我呢。”
薑應晚覺得那抹笑有些刺眼。
外婆越笑,她心裡就越難受。
她偷偷撇開臉,緩了兩個呼吸,臉上的笑意才得以維持得住,半開玩笑著說:“那就讓外公等著吧,我要您一直陪著我。”
“好好好,外婆陪著,”外婆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外婆還要看著晚晚嫁人呐,要是外孫女婿欺負我家晚晚怎麼辦?”
“他不敢。”薑應晚冷哼道。
“喲,晚晚這是有情況啦?”
“……我是說如果。”
“那上次那個學弟呢?”
“我倆早不聯係了。”
這是實話。
自從許禮商上次被叫走以後,他們倆到現在都沒再聯係過。
萍水相逢,擦肩而過。
這才應該是他們之間的結局。
鬨了一上午,吃過午飯以後,外婆精力不足,又回去睡了。
薑應晚在病房裡陪了一會,就起身去找了主治醫生。
外婆說的那些話嚇到她了。
醫生在醫院裡見過太多人和事,安慰她說:“你外婆的身體上沒什麼問題,但到底年紀大了,做兒孫的就多陪陪老人家,彆的不用擔心。”
醫生的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向醫生告辭,就趕緊回病房去了。
病房的門虛掩著,薑應晚正準備推門進去,卻先一步聽到裡麵傳出來對話聲。
“李女士,您可以先看看這一份,我們可以隨時做修改。”
“麻煩你了。”這是外婆的聲音。
“我有必要最後再問您一次,您真的決定好了,讓薑應晚小姐做您的第一繼承人嗎?”
“是,這一點不會變。”
“好的……”
裡麵又說了什麼,薑應晚一個字都沒聽清,她滿腦子都隻剩下了那句“第一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