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靳瑜嘴裡說的是“那我等你一起”,但自己耳朵裡聽到的卻是“等下你就死定了”。
主角攻已經不打算把他留到成年後再滅口了嗎?
靳書意麻木地點了點頭,轉身去找校醫拿了感冒藥吃,又喝了一大杯熱水下去。
“回去之後注意不要吹風,晚上衝個燙一點的熱水澡早點睡,不然容易感冒,知道了嗎?”校醫交代道。
“好的。”靳書意點頭答應下來。
“如果回去感冒了,看病的時候就把這個拿給醫生看,告訴他你吃過這些,記下了嗎?”校醫又將一張紙條遞給了靳書意。
他們學校算是貴族學校,校醫對學生負責,生怕出點什麼事情。有一些感冒藥成分相同,是不能疊加吃的,所以拿藥的時候都會有記錄。
靳書意將記錄單揣進口袋裡,又拎上了自己換下來的校服,這才和靳瑜一起往教室走。
他們剛出醫務室的門,靳瑜就把外套給脫了下來:“醫生說你不能著涼,哥你穿我的衣服吧。”
靳書意差點兒沒給靳瑜跪下來磕一個:老奴哪兒敢啊!
他眉頭微微蹙起,沒接:“你快點穿上,等下我沒感冒,你倒是先感冒了。”
說完靳書意還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語氣,很好,非常完美,十分生動地表現出了責備和關心,簡直像是個口嫌體正直又被感動到的好哥哥!
可一向在他麵前示弱、表現得十分乖巧的靳瑜這次卻沒聽他的話,自作主張地將外套披在了他身上,甚至就著靳書意的手臂一起,裹進了外套裡,還把扣子給扣上了。
靳瑜個子高,衣服也寬大,靳書意都不用把手臂塞進袖子裡,那件衣服就能把他整個套進去。再加上兩人的身高如今差了快二十公分……那件外套在他身上都快穿成裙子了。
靳書意感覺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應該是挺滑稽的,原本還在想這小子為什麼會這麼好心,現在總算想通了。
這家夥是想讓他出醜!
雖然是挺幼稚的報複,但也比今後那些炮灰的下場要好些。這麼想著,靳書意就沒有再拒絕。
醜就醜點兒,麵子哪有命重要!
隻是走在他身旁的人看上去卻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大概是惡作劇成功,有那麼一點兒小得意吧。
果然是個初中生啊。
回到教室之後,晚課已經上了大半。靳書意幾乎是什麼都沒聽進去。
他感覺自己要感冒了,這才半個小時的功夫,喉嚨就已經開始發痛,腦袋也有點兒昏昏沉沉的。
不過他已經提前吃過藥了,犯困也可能是藥效的緣故。
靳書意趁著晚自習時間把作業給做完,到家就衝了個熱水澡,身上的皮膚都燙紅了。
他實在困得厲害,洗完澡就一頭栽進了被窩裡,連衣服都沒穿。
藥效讓他沾著枕頭就睡著了,但睡得並不算安穩。不知道過了多久,靳書意突然被敲門的聲音吵醒。
“誰?”他問。
“是我。”帶著青春期特有的沙啞的聲音從厚重的門後傳來,聽著有些發悶。
靳書意回來睡了一覺,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半夜一點半……
“來了。”靳書意應了一聲,將睡衣抓過來,邊扣扣子邊往門口走去。
站在走廊上的人耷拉著腦袋,那麼高的個子,看上去竟然有點兒可憐。
“又腿痛了?”靳書意大概能猜到什麼。
靳瑜今後可是要長到一米八八的男人,青春期的生長痛來得迅猛,個子抽得高,罪也遭得多,時常半夜被痛醒,睡不好覺,還不能落了學習,這才脾氣越來越差。
這小子不喜歡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於是想著辦法地也要折磨他。自己睡不好,就來找靳書意的麻煩,讓他也跟著熬夜。
靳書意歎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穿個衣服就來。”
靳書意已經習慣了,他本來就是個打工人的命,以前半夜三點都被老板打電話叫起來改方案,伺候個小孩兒算什麼。
他穿好睡衣睡褲,就朝隔壁房間走。靳瑜已經躺在床上等著他了。
剛開始得知這家夥晚上腿痛得睡不著,靳書意也很崩潰,就連穿書都逃不掉半夜起床打工的命運。
他找了好多法子,最後才發現這個腿痛能夠靠捏腿解決。
靳書意認命地爬上床,將下半的被子掀開一角,隨後機械性地從膝蓋慢慢捏到腳踝,專挑肉薄的骨頭上捏。
往常他過來給靳瑜捏腿,一般等人睡著之後,就把被子給人掖好回去了。
但今天他吃了感冒藥,病也沒好透,頭重得很,沒一會兒就坐不住,側臥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給人捏腿,捏著捏著,自己就先睡著了。
靳書意做了一個夢,夢裡主角攻搶走了他的家產還不夠,因為中學時期他看到了主角受的身體,靳瑜懷恨在心,追著他拿鞭子狠狠捅他的腿,還放蟒蛇追他,最後他被蟒蛇按在地上,周身都被捆起來,那條蛇還盤在他的胸口,想把他的肺都給壓出來。
靳書意當即就被這個離譜的噩夢給嚇醒了。
他總覺得夢裡那種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感覺還在,低頭一看,一團黑漆漆毛茸茸的東西正壓在自己的胸口上。
靳書意恍然大悟,原來是鬼壓床了啊。
他還以為是被主角攻給纏上了,那玩意兒可比鬼可怕多了。
靳書意動了動手臂,試圖從夢魘中掙脫出來。然後那個趴在他胸口的腦袋就動了動,慢慢地、跟恐怖片裡的特效似的,一點點抬起了頭。
而那張臉,竟然和靳瑜的臉一模一樣!
他媽的。
靳書意沒忍住在心裡頭爆了句粗口。
還真的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