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槿退了一步,那人卻恍若沒有察覺陸朝槿般默默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陸朝槿:“...”這個家裡的人,怎麼都不太正常啊?
蒲硯頭暈導致反射弧變長,但還是記得自己的職責的。
他看見眼前的男人一聲灰色西服,一看就是顧家的客人,於是趕緊低頭:“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陸朝槿盯著他掛著水珠的頭發,說:“沒事,你剛才淋了雨,吹乾頭發去休息一下吧。”
蒲硯好久沒聽過這些“上等人”說出這麼平易近人的話了,因此怔然抬起頭,仰視眼前的男人:“...好。”
然而就在這一刻,蒲硯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眼前的男人肩寬腿長,寬闊的胸膛像一麵牆壁般擋在蒲硯麵前。
高聳眉骨下的深邃眼瞳是特彆的灰藍色,鼻梁高而窄,整張臉...整個人活像是遊戲裡捏出來的建模。
蒲硯上次在黎雨碰瓷的時候見過這個男人,那時候他覺得男人有些眼熟,可又覺得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可今天再見,他近距離看到那雙灰藍色眼睛的時候--
他才發現他沒有想多。
這個灰色西裝的男人...他以前見過。
不僅見過,甚至還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之前沒見過你,剛來的?”陸朝槿順口問。
蒲硯應道,下意識低下頭:“對,我是三個月前來顧家的。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先生?”
“不用,你忙你的吧。”
陸朝槿並沒有與顧家管家攀談的意願,因此徑直走向陽光房,在盛大的雨聲裡坐下。
陽光房在顧家前後兩棟房間中間的連接處,是一個由玻璃和木製結構構成的尖頂小房子。
玻璃頂的小房子裡滿是白玫瑰,在溫暖濕潤的空氣裡散發著馥鬱的香氣。
而蒲硯還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回到房間把頭發吹乾。
駝峰鼻的弧度一樣,嘴唇的棱角一樣,臉型也一樣...怎麼看五官都很像。
也對,他說過他也是A城人,所以在A城也很正常。
蒲硯雖然第一次見陸朝槿的時候就覺得眼熟,但從未把那個曾經給自己發過照片的少年和眼前這個事業有成衣冠楚楚的男人聯係在一起過。
大抵是從未想過那個和自己談天說地的少年有一天竟然會變成大背頭精英霸道總裁吧。
但那雙眼睛實在太特彆,蒲硯覺得自己不會認錯。
長相不凡,舉止沉穩乾練,家境優渥。無論哪點單拎出來,都已經是非常厲害的。
蒲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自己的“網戀對象”那麼優秀,總覺得自己想要努力追上他的計劃變得更加艱難了呢。
雨水砸在陽光房的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如同瀑布般沿著垂直的轉角衝刷著透明玻璃圍成的房間。
對陸朝槿而言,顧家雖然大,但至少人際關係更加簡單。
隻有兩輩人同時居住在一個屋簷下,是陸朝槿所羨慕的。
顧家是資本新貴,從顧崢的父輩才開始發跡,顧崢繼承家業後將版圖擴大,才有了今天的顧家。
因此,顧家的組成成分很簡單,唯有顧崢這一輩的夫妻二人,和三個兒子。
而陸家雖然與顧家在父輩交好,但家裡的情況卻完全不同。
陸家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基業,用某部電視劇裡的台詞來說就是“從爺爺的爺爺開始就沒窮過”。
家族枝葉繁茂,就陸朝槿這一輩就有十來個孩子。
陸家祖宅也因此魚龍混雜,每天就像宮鬥劇一樣惡心人,陸朝槿雖然繼承家業,但回國後就再也沒在祖宅住過。
仿佛為了應此刻陸朝槿心裡所想,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按下接聽:“爺爺。”
“朝槿,你怎麼還沒回來?佳卉可是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好久了。”
陸朝槿抿唇:“...之前不是說隻是家宴麼?”
之前他答應爺爺會回祖宅吃晚餐,和陸家那些親戚們聚聚。
雖然陸朝槿討厭那些披著人皮的吸血鬼,但為了爺爺的麵子,他還是答應了。
誰知天公不作美,送顧明安回來時下起了大雨,道路都被水漫過,他隻能暫時留在顧家。
電話那邊的老頭子“嘿嘿”兩聲,說:“佳卉剛回國,你們又是校友,我就把她也叫上了。”
白佳卉是A城白家這一輩的佼佼者,和陸朝槿一樣畢業於某Y開頭的知名大學,她比陸朝槿小一屆,兩人在美國的時候就互相認識。
既然她在,就說明這一次的晚餐並不隻是簡單的家庭聚餐,而是一場有目的的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