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上回書說道,有關那神秘的殺手組織長生殿,坊間傳聞有位奇人,名叫陸閒袇。
堪稱緋魅眾生,幻惑長眠,對傀術的造詣幾乎出神入化。
凡其目標者,七日不得往生,凡與其交手者,皆驚為天人,後七七四十九日苦尋傀師蹤跡無果。”
此時正值伏月初,陰沉的天空已然有了梅雨的陰沉。
然而即便如此,伴隨著茶館攤說書人的今日開張,擁擠的涼棚依舊被人們擠得水泄不通。
甚至就連茶館外車水馬龍的街道,都被好奇的人們占據了位置,鼎沸的人聲盤旋在茶館上空,將茶館活生生變成了一個臨時碼頭,裡邊幾乎什麼人都有。
“臭神棍,你講的什麼呢?上回有關鎮國侯風花雪月的故事怎麼不接著講?大夥兒今天來都等著聽後續呢!”
說話的人手搖題字扇,腰掛琉璃玉,從其穿著打扮來看,家境應當不錯。
他打斷了說書人的話語,語氣聽上去非常不耐。
“就是就是!小爺我上次聽得起勁,正到精彩橋段呢,怎麼今日不講了?”
說書人無奈地解釋道:“那是上上次的故事了,客人您怕是錯過了。”
“什麼?!”
發話的公子哥聞言,臉色一青,正欲發火之際,有人阻止了他。
小廝端著花生米湊到公子哥的邊上,低聲道:“趙公子,咱上次編排鎮國侯的時候就已經被鎮國侯府的人敲打過了,我們小本生意,不想為了點錢財就頂上掉腦袋的風險……”
“咳咳……”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示意小廝少說兩句。
小廝會意,連忙跑開,吆喝著將棚外的新客人招呼進來。
“客官裡邊請~
今日生意太好,我們已經沒位置了,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與他人拚桌。”
小廝說完,新來的客人便徑直走向了一張角落的茶桌。
坐在那兒的,是一個戴著圓黑墨鏡的卜卦先生,他的桌上擺滿了空酒瓶和空碗,濃鬱的酒氣熏得旁人不敢靠近,也正因為如此,他的那張桌子才隻有他一個人。
小廝剛想勸阻,但見客人不介意,便也隨他去了。
小廝走到桌邊,詢問道:“客官要點啥?我們這兒最近來了批上好的女兒紅,喝過的人都……”
沒等小廝說完,戴著鬥笠的黑衣客人便打斷了他的話:“不要酒,隻要茶。”
小廝聞聲,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客人竟那麼年輕。
但通過其鬥笠下稍稍露出的黝黑五官來看,又似乎與這清幽的聲音匹配不上。
不過這都與小廝無關了,他應聲道:“行!咱本就是茶館,客官要點白毫還是黃芽?”
黑衣客人:“正山。”
“好嘞,一杯正山茶,馬上送來!”
此時,說書人的段子已然講到了一個小高潮,茶館內迸發出了一陣嘩然。
說書人:“那位傀術師,自長生殿弑師一役,理應是當世唯一的傀術師,其真身千變萬化,沒人知道他的性彆究竟是男還是女。”
有人質疑道:“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這是根據與之交手者的口徑得出的結論,有人稱他們遇到的陸閒袇是個男人,但也有人說自己遇到的陸閒袇是個女人,更有甚者遇則瘋癲,不成人形,這便是傀術師的妖異殘忍所在。”
“哐”——地一聲,說書人輕砸醒木,示意故事至此告一段落。
“但,雖說陸閒袇是個棘手的人物,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隻要不與他結仇,不與他搶東西,他就不會找你的麻煩,這條定理是江湖上的人們公認的準則。
“陰晴不定陸閒袇,小肚雞腸陸閒袇,這些都是傀術師聲名遠播的綽號。”
“噗——”
“噗嗤——”
茶館內適時響起了錯落有致的笑聲,這不怪說書人,隻因那前半段故事過於沉重,這才以至於說書人不得已換個了說法,從而改變了茶館內的氛圍。
“哈哈哈哈,照先生這麼說,那長生殿的人如此殘暴可憎,朝廷怎麼還不出兵去剿滅他們呢?”
“就是,即便勢力再大,那也不過是股江湖勢力。”
沒等說書人回答,茶館內便有人搶先答道:“這年頭,誰還敢小瞧江湖人士?如今大乾風起雲湧,百家爭豔,人人都想在這盛世中分一杯羹。
其中尤其長生殿,手伸得極長,幾乎無處不在,無孔不入,身為劊子手卻遊走於黑白兩道之間,什麼單子都敢接,你現在說的話說不準就落入人耳朵裡了。”
“嗐,瞧你這話說的,怪嚇人的。”
質疑的客人摸了摸臂膀,覺得背後有些涼涼的。
“可是,”有人對此發出了疑問,“如果長生殿的手那麼長,會不會伸到朝廷裡?”
無名客人語出驚人,霎時間,茶館內鴉雀無聲。
說書人清咳了兩聲,道:“我泱泱大乾,怎會被群烏合之眾滲入,就算有,進了這玄都,任他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聽話,翻不起丁點兒浪花。”
眾人紛紛附和,事實便是如此,饒是他州疏於防範,那賊人也休想觸碰玄都。
坐落在玄都的皇城就像是大乾的定海神針,隻要司馬家的玉璽依舊高懸於朝堂之上,大乾的百姓便可高枕無憂,風調雨順。
“說起這事,最近玄都的趣事也頗多,據說那監察史扶不上牆的兒子又去賭場了,最後輸得隻剩下一條褻褲,被監察史大人提著荊條抽回了家。”
“哈哈哈哈這都第幾次了,監察史大人的老臉怕不是都丟光了~”
“對對!還有那號稱為人剛正清廉的地方巡撫,據說遞了上百張折子參丞相,我本以為他會折在來的路上,沒想到人進都第一天就去了玄都最有名的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