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閒袇愣了愣,連忙揮舞繃帶手阻止司馬稷譽。
“你做什麼?”
司馬稷譽疑惑道:“這麼緊張乾什麼?本宮就看看。”
“不勞費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陸閒袇一口咬定自己身體沒事,但越是抵觸,就說明越有問題。
司馬稷譽的目光駐留在陸閒袇捂緊胸口的繃帶手上,道:“既你清楚,那你知道你體內為何沒有靈氣嗎?”
“不知道。”
陸閒袇的回答理直氣壯,字裡行間都流露出對這個問題的逃避。
司馬稷譽:“給本宮看看。”
麵對司馬稷譽略帶命令性質的口吻,陸閒袇皺緊了眉頭,毫不退讓。
“不。”
司馬稷譽眯起眼睛,居高臨下的目光中隱含一絲警告。
屋內的氛圍本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之間,以陸閒袇現在的處境,他的所有反抗都是無謂的掙紮。
察覺到司馬稷譽耐心流失,陸閒袇的警惕卻絲毫沒有鬆懈,儘管這樣可能會惹怒司馬稷譽,但他依舊沒有妥協。
“是什麼秘密?”
司馬稷譽湊近陸閒袇,語氣平淡,然沒有溫度。
司馬稷譽緊追不舍的態度讓陸閒袇慌了神,身體下意識往後縮。
然而,就在陸閒袇剛想付出行動的時候,司馬稷譽一把推向了他的肩膀,將他背朝上按在了枕頭上。
“唔!”
若是平日,陸閒袇可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擒住,但現在他有傷在身,即便心有預料也來不及反應,司馬稷譽一隻手就能壓得他動彈不得。
雖然枕頭很軟,但架不住司馬稷譽動作不留情,突如其來的撞擊波及身體各處,陸閒袇差點罵出聲。
司馬稷譽冰冷的手指鑽進了他的領口,在察覺到那是什麼後,陸閒袇來不及思考就猛烈掙紮了起來。
然而陸閒袇本身沒有靈氣,身體力量更不是他的強項,“唰——”地一下,陸閒袇單薄的上衣便被褪了下來,露出了內裡傷痕累累的身體。
在那瞬間,陸閒袇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司馬稷譽及時下令,給了陸閒袇最好的醫治條件,但短短幾天並不能消除那些痕跡。
然而,在那些結痂的傷口和尚未退散的淤青之間,最吸引司馬稷譽視線的東西,是一道詭異的疤痕。
不同於其它傷口,這道疤痕就像一條盤踞在陸閒袇脊柱上的食髓地龍,在白淨的脊背上顯得異常突兀。
在看到這道傷疤時,司馬稷譽動作一頓。
“我殺了你!!”
聞聲,司馬稷譽再次壓住身下幾乎快要對他起殺心的人,猛地將衣服往下一拉,大麵積蒼白的皮膚,瞬間便暴露在了空氣中。
陸閒袇畢竟是個刺客,長得白瘦不代表他身體脆弱。
但,那道猙獰至極的疤痕幾乎貫穿了陸閒袇的脊椎,從其後頸下一尺位置處,一直向下延伸到尾椎骨。
後天掠奪,纏繞根鎖,這不是區區刑獄那點本事就能做到的手筆……
司馬稷譽著盯著那道疤痕,指尖不由自主地觸碰了上去。
在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他聽見了一道顫抖的“威脅”聲。
“再碰……殺了你……”
司馬稷譽垂眸,望向了那個正頂著凶狠麵孔凝視自己的人。
陸閒袇的臉色相當難看,他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眸子裡隻剩下一絲殘存的理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很明顯,這道背後的疤痕,就是陸閒袇最不想讓人看見的逆鱗。
“不要碰,我告訴你。”
陸閒袇的聲音微弱,語氣依舊很衝,但是對於陸閒袇而言,他能說出這話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感受到身後的壓製力消失,陸閒袇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因為剛才的掙紮,他的上衣堆疊在了一起,堪堪掛在腰間。
陸閒袇也不顧淩亂散落在後背的長發,即便他的繃帶手不方便,也要在起身的那一刻手忙腳亂地披上衣服。
“回答本宮,你體內沒有靈氣是因為你背後的疤嗎?”
陸閒袇:“……是。”
司馬稷譽:“這疤是怎麼來的?”
陸閒袇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來:“不知道。”
司馬稷譽:“怎麼說?”
陸閒袇:“從我有記憶時,這疤就一直跟著我了。”
那就說明,陸閒袇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傷害,並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傷的。
“大概多少歲?”
“四五歲。”
得到答案後,司馬稷譽了然。
“你不想為什麼不想讓人看見這道疤痕。”
陸閒袇掃了司馬稷譽一眼:“告訴所有人我是一個沒有靈氣的廢物嗎?”
人生而有靈,隻是有多有少而已,即便先天不足,也不可能出現一絲靈氣都沒有的情況。
不是沒有靈氣,是被毀了凝聚靈氣的根本。
“誰說你是廢物?”
陸閒袇:“以前很多人,現在沒有了。”
司馬稷譽:“他們怎麼了?”
陸閒袇:“他們不敢。”
“噗。”
司馬稷譽被陸閒袇的回答逗笑了。
“確實,若你是廢物,那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該投胎去了。”
陸閒袇的話也側麵解答了另一個問題,因為沒有靈氣,所以修習不了傳統功法絕學,最終另辟蹊徑,走上了傀術之道。
既目的已經達到,司馬稷譽留在這裡的意義也不大了,在陸閒袇糾結萬分的警惕目光下,司馬稷譽離開了這座小院。
就好像他真的隻是來探望陸閒袇一樣。
安永侯府的下人在外頭等了許久,見太子終於離開,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