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書裡怎麼寫的他不管,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惜命得很,可不會不自量力跟男主搶女主。
擁有主角光環的人,可不是楚家那群NPC能比的,鬥不過,完全鬥不過。
他發誓,下鄉以後凡是男主喜歡的東西,哪怕是一朵花,一頭牛,一隻雞,他都拱手相讓,絕不沾染一分一毫。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等高考恢複,他再離他們遠遠的,他就不信這樣子還能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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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下鄉的地方是西南那邊的一個小縣城,離蘇市一千多公裡,原本精神麵貌還算不錯的知青們,坐了幾天火車後,都變得灰頭土臉,。
火車停下後,一群知青都急急忙忙地拉扯著行李,想趕緊下去透透氣。
楚唯帶的東西多,他力氣又小,兩個尼龍口袋拎得十分吃力,好在這時候的熱心群眾多,在其他同誌的幫助下,他成功把東西帶下了火車。
下了火車後一群人又乘大卡車往車站趕,他們現在還在市裡,還得坐車往各個縣城公社去。
到了陌生地界,知青們就跟待宰的羔羊似的,領隊的同誌說往哪走就往哪走。
就這樣換了幾次車,倒騰了幾個小時,他們這批知青終於到了公社。
到了公社也不是萬事大吉,領導們還要按人頭分配,把他們安插到各個大隊去。
楚唯和陳凱楓何超然都分到了楊柳大隊,除了他們仨,另外還有四個女知青,一共七個人。
公社這邊老早就有大隊等著接人了,有條件的用驢車,沒條件的就用板車。
楚唯他們運氣還算不錯的,來了兩輛驢車,一車拉行李,一車拉人。
人就怕比較,本來大家都覺得條件艱苦,這會看見彆人用的板車,他們用的驢車,幾個知青心裡莫名好受了些。
楊柳大隊那邊派來接人的叫孫大強和孫有福,單從兩人的模樣看不出年紀。
農村人乾的活重,平時風吹日曬也比較多,楚唯看著他們黑亮的臉龐,估計這兩人也就四十出頭的年紀。
孫大強和孫有福對著他們一邊比劃一邊說:“行李放這個車,人坐那個車,日頭曬人,你們搞快點。”
上輩子楚唯就在鄰邊城市生活,乍一聽到西南官話感覺十分親切。
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並未聲張。
而且他也能看出來,這兩位老鄉對他們這些知青的態度並不熱絡。
孫大強和孫有福對他們確實不熱情,原因嘛也很簡單,這幾年,在他們之前村裡已經來了好幾批知青了,這群小娃乾活咋樣,他們這些鄉下人再清楚不過。
一群人口號喊得響,說是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幫忙建設農村,實則就是一群吃乾飯的。
這回新來的這批知青,約莫又是中看不中用的。
看著這幾個嫩得能掐出水的城裡人,孫大強和孫有福不約而同歎了氣,揮著鞭子趕著驢走了。
“大強叔,我們幾個都是從遙遠的蘇市來的,對你們這邊的風土人情一點兒都不了解,您能跟我們說說這邊的情況嗎?”
陳凱楓像沒看出孫大強對知青的態度,給他遞了一支煙,等孫大強高興接過後,他還特意讓孫大強停下,給後頭的孫有福也遞了一支。
女知青們見狀,也紛紛掏出了自己身上揣的糖果。
香煙和糖都是好東西,在農村,一年都見不到一次,孫大強和孫有福推脫著,又聽陳凱楓道:“收下吧,以後還得麻煩兩位叔多照顧照顧,你們就彆見外了。”
楚唯心道,要不說人家能成為男主呢,瞧這情商,瞧這說話的藝術,無形間就拉進了和孫大強他們的距離。
自下了火車之後楚唯比較沉默,雖然他心裡很排斥和陳凱楓接觸,可是都分到一個村了,完全保持距離也是不現實的事兒。
從這幾天和陳凱楓的接觸來看,他也並不是那種心眼多,愛算計人的,隻要你不與他為難,他也不會和你交惡。
楚唯思考一番,決定先跟陳凱楓打好關係,這人畢竟是有主角光環的,以後萬一遇到什麼麻煩,說不定還能從他這裡得到幫助。
從現在開始,自己就要低調行事,本來就長得夠顯眼了,若是性子再和以前一樣囂張,還不知道要在村裡招惹多少是非。
有男主頂著前頭,他隻需要安安靜靜苟著,自然不會出差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孫大強和孫有福也不是什麼壞心腸的人,陳凱楓這麼會來事,幾個人很快就交流起來。
孫大強將香煙彆在耳後,將楊柳大隊的情況細細道來。
西南官話和普通話有些差彆,兩邊溝通其實還是很有難度,但因為陳凱楓態度很好,孫大強也沒不耐煩,儘量把話說得通俗易懂。
楚唯跟他們沒有溝通障礙,挑了幾句重要的聽了聽。
聽孫大強話裡那意思,他們楊柳大隊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好好乾活,還是能填飽肚子,不至於像彆的地方那樣需要一家人出去當討口子。但糧食也不是白白落進自己口袋裡,村裡是乾得多掙得多多,想要不餓肚子,平時乾活就得勤快些。
說這番話時,孫大強還擔憂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楚唯很有自知之明,就他這小胳膊小腿,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小弱雞,指望他掙很多工分,可能性也不高。
他要求很低,儘量彆在高考恢複之前餓死就行。
想到兜裡的錢和票,他覺得餓死應該還是不至於的。至於以後,憑借他對未來的了解,發家致富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前世做了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這輩子爹媽靠不著,也該自己努努力當大富豪了。
驢車顛簸一個多小時,一行知青終於到了楊柳大隊。
楊柳大隊是現在的叫法,這裡的人還是更喜歡叫這個地方楊柳村。
孫大強說他們村依山傍水,倒也沒誇張。
這裡植被蔥鬱,四麵都是連綿起伏的高山,一座座低矮破舊的土牆房子坐落在山坳裡,偶有幾家房上吐出陣陣炊煙。村口有一條七八米寬的河流,蜿蜒數十裡,將楊柳村和另一座村落隔絕。河邊的楊柳剛吐芽,到了夏天,大約就能看見詩裡“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景象。
這也是楊柳村名字的由來。
楊柳村的麵貌在陽光下一覽無餘,但並不是所有時間都能窺得它的全貌。
聽孫大強說,他們這裡霧氣濃鬱,清晨起來幾乎都看不見其他人家,山裡還有黃鼠狼和野豬這類會傷害到人和家禽的動物,告誡他們若是沒有村裡人跟著,切勿隨意上山走動。
平時大隊的人除了種地,還得隨時防著這些東西下山禍害莊稼牲畜。
對楊柳村多了解一分楚唯的心就多往下沉一截,富裕限製了他的想象,他想過楊柳大隊會很窮,卻沒想到這麼窮。
還記得前世他有個朋友參加過某節目的變形記,在鄉下待了一個月,回來就抱著他們這群狐朋狗友哭。
還把手機裡拍的照片給他們看,當時他們那群小夥伴都驚呆了,實在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那麼貧困的地方。
現在楚唯回到了七十年代,隻想對當時的他們說一句:“那都不叫事!”
來這裡看看,看看這濘泥不堪的馬路,看看這帶著裂痕的土牆房子,看看這些分辨不出年紀,穿著補丁衣裳的勞動人民,看看什麼才叫真的窮。
楚唯的雄心壯誌,在這樣的環境裡瞬間被紮漏了氣。
條件這麼艱苦,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好好生活下去。
彆說他了,連陳凱楓看到眼前的環境,臉色都不是很好。
孫大強和孫有福把人帶回大隊後,村裡一個看熱鬨的都沒有,兩人四處看了看,都納悶得很。
雖說下鄉的知青有好幾批,對於他們的到來,村裡人早已不像第一批那麼有新鮮感,但農村一年到頭都沒什麼新鮮事,來了新知青,說什麼都會有人來湊熱鬨。
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還真是奇了怪。
孫大強帶著人往前走,在村口房屋碰見了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大爺,連忙上前詢問:“大爺,村裡啥子情況哦,知青來了,咋個一個歡迎的人都沒得安?”
缺了牙的大爺操著一口鄉音道:“你們還不曉得哈,賀家那小子今天上山遇到了頭大野豬,他一個人把那野豬收拾了,這哈大家都去看鬨熱去了。”
孫大強和孫有福一臉震撼。
“這不能喲,他一個人咋個得行?”
老大爺又道:“你不得行嘛彆個得行咯。”
見二人還是一臉不信,大爺又道:“未必我還能豁你們嘛,是不是真的你們去看看就曉得了。”
陳凱楓何超然他們聽得一知半解,勉強聽出來村裡有人打死了一頭野豬。
何超然愛湊熱鬨 :“野豬,哪裡有野豬?走走走,大叔快帶我們去看看,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野豬呢。”
楚唯心裡也癢癢的,不僅想看野豬,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能人,能一個人打死一頭野豬。
見大家都興致勃勃,孫大強也沒掃興,當即就帶著他們去了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