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正借題發揮呢,賀宵卻低頭將他的手指含進了嘴裡。
被刺紮過的傷口帶著細密的疼痛,在賀宵的吮吸下疼痛感微微減輕,變成了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癢。
這突然的動作讓楚唯的呼吸都滯了兩秒,反應過來後,他紅著臉,凶巴巴地質問道:“你……你……乾嘛呢?”
雖然努力裝得很凶,但語氣軟綿綿沒有半點力道。
賀宵將吮吸的血水從口中吐出,幽深的眼眸掃了他一眼,平靜道:“這是最快的止血辦法。”
“是嗎?”楚唯輕輕問了聲,低眉順眼的捧著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臉頰緋紅,豔麗得像一朵盛開的花朵,眼神閃躲著,不敢和人對視。
賀宵本來隻是單純的替他止血,毫無其他念頭,見他含羞帶怯,一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樣,心裡不知怎麼的也升起了些異樣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摻雜在周圍的空氣裡,不斷擴散將人包裹。
楚唯能察覺到賀宵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深沉銳利,仿佛穿過薄薄的衣衫,將他的裡子一並看了去。
臉頰處的溫度開始逐漸升高,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從心裡升起,使得他臉紅的同時,心跳也迅速躍動。
“咚咚咚”的心跳聲在此時極為明顯,楚唯伸手無措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將它摁住似的。
賀宵發出了一聲輕笑,伸手在楚唯額頭上彈了彈:“瞧你這樣兒!”
“我怎樣?”楚唯吃痛,捂著額頭不服氣吼道。
他就像一隻在獵人麵前露出獠牙的野獸幼崽,自以為凶猛無比,卻不知道虛張聲勢的樣子實在過分可愛。
賀宵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突兀,轉移話題道:“何超然是誰,他怎麼欺負你了?”
楚唯順著台階下,氣呼呼說:“跟我同道來的知青,我跟你說他可討厭了,小時候欺負我就算了,下鄉了還處處針對我,我都快煩死他了。”
楚唯覺得自己此時的嘴臉有點像小說裡的惡毒炮灰,見縫插針的給何超然上眼藥。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對何超然這般厭惡,反正從第一眼見到何超然起他心中就十分不得勁,何況這人還總是習慣性用各種語言打壓他。
賀宵問起,楚唯少不得要跟他訴幾句苦。
隻是和何超然幾次交鋒中,都是他大獲全勝,說委屈也談不上委屈,有心想跟賀宵賣慘都找不到什麼話說。
隻得叮囑賀宵:“下回你要是遇到他,可彆給他好臉色看。”
賀宵不認識何超然,想到平時楚唯那機靈的模樣,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的。
點頭應道:“行。”
連事情的緣由都沒有弄清楚,賀宵卻這般乾脆的跟他站同一立場,這讓楚唯心中暢快不少。
也不再計較賀宵一開始的冷淡,拿出乾淨嶄新的手套遞到他麵前:“新的手套,昨天答應給你的。”
賀宵沒要,拒絕的語氣還算溫和:“自己留著吧,我用原來的順手些。”
昨天一個昂貴的巧克力,今天一雙嶄新的手套,明天又會是什麼?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個頭,就沒完沒了的。
再說他幫楚唯乾活,也不是為了這些蠅頭小利。
楚唯知道他不想欠人情,又換了種說辭:“手套不是白給你的,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賀宵疑惑道:“什麼事?”
楚唯道:“知青點的人想在你那買點野豬肉,隻是昨天他們跟你起了衝突,怕你記仇不賣給他們,知道我今天還要跟你一起乾活,就讓我幫忙問問你賣不賣肉。”
楚唯打量著賀宵的臉色,沒看出他是什麼想法,又道:“就算不給我麵子,你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吧?你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房子爛成那樣,不想辦法搞點錢,難道當一輩子窮光蛋嗎?”
賀宵被人說慣了,從來不在意這些。
可這話從楚唯嘴裡說出來,他卻生出了幾分難堪,他想告訴楚唯自己也沒那麼窮,這村裡大半人日子過得還不如他呢。
隻是看著自己身上洗得發白又破爛的土布衣,再對比楚唯的衣著,反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幾塊錢一斤的巧克力都舍得買,跟他們這些城裡人比起來,他確實是窮的。
楚唯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這事多半能成。
賀宵又不是傻子,哪有錢遞到跟前還不賺的道理,他家裡那麼多肉,村裡人不找他買,就隻能自己吃,還不如拿一些出來賣錢。
果然,沒等多久就聽賀宵道:“豬肉我賣,但不會便宜,和市場價一樣,頂多不要票。”
他語氣冷硬,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態度向楚唯表明賣肉隻是一場不帶任何感情的交易。
楚唯利落點頭:“可以,”
他們知青點的人也沒想占便宜,昨天湊的錢剛好夠買兩斤豬肉的。
豬肉的事情說完,楚唯又將手套丟到他身上:“收下吧,也彆矯情了,一雙手套值不了幾個錢。”
賀宵沒接住,手套掉到地上,彎腰撿起來的時候,餘光瞥到遠處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