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曠生坐在最外圍，伸長了手臂按了兩下開關：“嘖，這燈好像壞了。”

“不是壞，”楊予閉上眼，在習慣黑暗了以後再次睜開，“它接的太陽能電板，現在太陽下山了，它很快也就沒電了。”

“靠，域外都沒有蓄電池嗎？！”

屋裡隻剩下腕機暗淡的熒光，完全不夠照明。

亞曆克斯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域外果然沒有夜生活。”

“找找光源吧，這是逼著我們出去啊。”

“我記得後麵就有個倉庫，域外不可能沒有光源，我去倉庫看看。”

“滋呀——”一聲，亞曆克斯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濃稠的霧氣飄散進來，他下意識地“嘶”了一聲，猛地往後麵一縮，就撞在了阿曼的胸口。

“走走走，”阿曼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從後麵推著他，“出去找光源。”

42號和隔壁組另一個男生也站了起來：“一起。”

亞曆克斯幾乎是把自己身體貼在小屋外牆上，嘴裡罵罵咧咧：“靠，這霧，走出去一米可能都能迷路。”

四人互相牽著，開始往倉庫挪動。

不一會兒，四人就消失於濃霧之中。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巨響，以及亞曆克斯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淩衍川警覺地掏出槍，瞄準了倉庫的方向：“怎麼了？！”

“沒事！”隨後是阿曼的怒吼，“這傻逼踩到了一個耙子！然後彈起來打自己身上了！”

亞曆克斯依然喊得撕心裂肺：“是打到蛋上了啊！！！”

楊予：“……”

或許是亞曆克斯那一聲慘叫驚動了馬克。

另一個方向傳來馬克的怒吼：“大半夜的，叫魂哪！”

“喂——老板！你們有蓄電板嗎？”

“蓄你xx的蓄！”霧氣濃厚，大家壓根就看不見馬克的人，隻聽他在霧裡中氣十足地罵道，“小兔崽子你沒見那蓄電池壞了嗎？這旮旯可沒有上門維修服務！”

倉庫這邊又傳來亞曆克斯的大嗓門：“我操那您這旮旯可真牛逼的！蓄電板沒有，蠟燭、打火機——他爹的也沒有！”

楊予微微一蹙眉，低聲和淩衍川說：“域外本來就能源緊缺，怎麼可能沒有這些最基本的生存工具？”

馬克大吼道：“臭小子們，彆折騰了！”

四個人又從倉庫那邊跌跌撞撞摸回來。

不一會兒，濃霧裡出現幾團移動的光團，隻見馬克手裡拎著幾個由弧形金屬把手吊著的玻璃罐子進來了。他把一個玻璃罐掛在了房間頂部的鉤子上，又留了幾個在門口。

那圓形的玻璃缸逐漸泛起微光，隨後越來越亮。

楊予定睛一看，隻見玻璃罐底裝了一些晶石碎片，周圍爬著三四隻蛾子。那蛾子上半身隻有拇指蓋大小，左右兩側各長了兩片柳葉形的網紗翅膀，蛾子往晶石碎片上一趴，那肚子就和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能有阿曼拳頭那麼大，裡麵泛起極有穿透性的冷光。

原來，之前在霧中看到的那些夜明珠一般的東西，正是這玩意兒發光的大肚皮。

“蜜罐蛾，”馬克的臉在冷光下似乎顯得格外憔悴，“平時都用這個。”

楊予注意到，這蛾子進罐的時候身材細長，可等那發光的肚子膨脹起來，它就無法再從罐口飛出去了。

蜜罐蛾燈的穿透力很好，很快，小屋內又亮了起來。

“大半夜的，都給我好好睡覺，”馬克怒叱道，“叫你們不要出來，外麵很危險！”

亞曆克斯不情不願地一撇嘴：“這才幾點啊，怎麼就大半夜了！”

“我這麼說，可是為了你們好。就你們之前，另外一波來調查飛機的人——”馬克壓低了聲音，“好奇大霧啊！出去了就沒有回來！”

楊予看向他：“那這霧裡有什麼，你知道嗎？”

馬克那隻渾濁的獨眼落在楊予身上，顯得更凸出了，他臉頰下墜的皺褶微微顫抖，半晌吐出兩個字——“天罰”。

說完，馬克抬起右手，覆於心口位置，再次向岩壁上先知女神像一欠身。

馬克低聲又重複了一遍：“這霧裡，是背叛人類的懲罰。”

楊予直直地盯著他，沒有說話。

亞曆克斯直接翻了個白眼：“什麼神神叨叨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42號低呼了一聲：“這霧真的有些古怪——你們的精神判定怎麼樣？我怎麼突然掉了5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