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西側的籃球場一角,被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蔣憶今天又變態了,啊不,失態了。
幾個不入流的學校小混混嘴巴“滂臭”,把蔣憶同學惹怒了。
人群中間,隻見一個長腿少年橫跨在一個人身上,一拳接一拳打得躺在地上的人直叫蔣爺爺。
第二天是一月一度的校晨會,蔣憶毫無懸念地被教導主任“請”上了主席台,這個學期第三次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念檢討!
蔣憶接過學長遞過來的話筒,試了一下音:“喂喂喂。”
“沒有壞!”坐在長條桌後的教導主任差點暴跳。
還好旁邊的校長及時把他給按了下來,“彆衝動。”
教導主任指著蔣憶對校長說:“他一個念檢討的搞得跟領導要致辭一樣。”
教導主任最不喜歡犯錯誤的學生沒有一點認錯的樣子。
“咳咳......”蔣憶清了清嗓子,摸出一張紙。
教導主任指著蔣憶又要說什麼,手被校長強行按了下來,“你等他念完再說。”
蔣憶照著紙認真地宣讀了起來:“今天,我懷著很沉痛的心情向七班的張啟帥同學道歉。
“昨天,我和我們班同學打籃球的時候,張啟帥同學在一旁說我上嘴唇頂天,下嘴唇挨地——不要臉,竟然暗戀傅季寒,說我癡心妄想,異想天開,自不量力,腦子有泡。
“然後我就犯了天底下幾乎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我的手和張啟帥同學的臉發生了不該有的親密接觸。”
台下爆發一陣哄笑,教導主任壓住火氣提醒:“把話說清楚!”
校長說:“說得很清楚了,你聽人繼續說。”
蔣憶甩了甩手上的紙,又甩了甩劉海。
把教導主任氣得眼睛直噴火。
蔣憶繼續宣讀:“由於我沒控製住自己,動作重了一點,在張啟帥同學的身體留下了一點擦傷,在這裡我鄭重向張啟帥同學道歉,怪我不夠溫柔......”
“什麼虎狼之辭!”教導主任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來喝道。
台下一陣哄笑,隊列中一個小胖子看著臉上橫豎貼了好幾張創可貼的張啟帥道:“啟哥,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被蔣憶在全校人麵前那樣調侃,能不紅嗎!
張啟帥惱羞成怒:“滾!”
蔣憶麵向教導主任說:“請問主任哪裡虎狼了?”
台下學生一聽都來了興致,豎起耳朵聽教導主任怎麼回答。
教導主任問:“你說你在張啟帥身上留下什麼?”
蔣憶:“擦傷啊。”
教導主任:“什麼擦傷?”
蔣憶:“打破皮了啊,還能有什麼擦傷?”
教導主任:“......”
蔣憶驚:“主任,您想哪兒去了?”
教導主任欲言又止,操場又爆發一陣哄笑。
教導主任閉了閉眼,隨後訓斥:“好好說話!不要用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修飾,但凡你把這腦子用在語文上,也不至於語文不及格。”
“好的主任。”蔣憶象征性地點頭,根本看不出一點誠懇的樣子。
蔣憶自開學以來的三次檢討,揪其原因都不是蔣憶有錯在先,而教導主任每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揪他一個人寫檢討,好像跟蔣憶有仇似的。
“看什麼,我腦袋上有花嗎?”教導主任注意到蔣憶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自己頭頂,有些奇怪。
“主任您脫發真嚴重,再脫下去,您發際線要到後腰了,我給您推薦一款洗發水,您就到……”
“蔣憶!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彆轉移話題!”
這時台下前排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教導主任指著其中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說:“還有你,從蔣憶上台後你就沒有停止笑過,你是被點了笑穴嗎?”
台下前排幾個女生憋住笑聲瞬間嚴肅起來,校長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教導主任,一臉笑顏說:“還是孩子嘛。”
校長性格溫和,態度謙恭,不像教導主任,脾氣像六月裡的炮仗,一不小心就走火。
校長拿過話筒,發表講話:“蔣憶同學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這次全國物理競賽蔣憶代表我們宿城一中拿了一等獎,非常不錯,這次月考物理也是滿分,但是......”
校長這個但是,但是了有五秒鐘。
“其它學科全部不及格,見過偏科的,沒見過你這樣偏科的。”
校長說完,整個操場的學生哄然大笑。
“我聽你們班主任說,都把年級第一的傅季寒調到你同桌了,你還考成這樣啊?”
“就是,抄都不止這個分數。”台下不知道誰來了一句。
校長轉頭看向台下,“抄像話嗎?說抄的同學你是不是抄過?”
台下笑聲四起,學生們開始揪剛才說抄的人。
校長目光又回到蔣憶身上,他伸手把蔣憶的校服領子往外翻了翻,問道:“你還記得開學軍訓完我在這個主席台上跟你們說過的一句話嗎?”
烈日當空,那天您講了半個多小時,我哪知道您說的是哪句啊!
蔣憶想了想答:“報告校長,可能是老了記憶力下降了,不太記得。”
校長愣:“你才幾歲就講自己老了,那我是不是要講自己瀕死了啊?”
蔣憶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虎牙,“校長您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