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活躍在津城各大八卦頭條中的程家小少爺就要聯姻了。
人人都道津城程家的寶貝小少爺囂張跋扈、驕縱任性,簡直是被程家老爺子寵到了天上去。無奈老爺子叱吒津城多年,縱橫政商兩界,即便不爭氣的兒子在外麵沾花惹草,各式各樣的女人隔三差五帶著私生子找上門,他也隻認程阮這麼一個親孫子,就算寵到沒邊也是於情於理。
聯姻的消息一經傳出,瞬間成為津城輿論焦點。更何況,和那程阮聯姻的不是彆人,正是津城另一望族駱家的大小姐。
“駱貞?”
電話對麵的人提高了音量,在程阮的提醒下又放低聲音道:“你是什麼想不開,要和駱家聯姻?”
程阮剛從氣氛焦灼的會議室裡出來,他不緊不慢地走進辦公室,待女秘書關上門,隨後才泄了一口氣,右手托著下巴發呆:“我也不知道啊,老爺子剛剛通知,我的人生大事就這麼被安排了。”
那人問:“你甚至沒有掙紮?”
程阮秀氣的眉頭一皺:“我倒是想掙紮,但老爺子動了真格,下通牒說,我要是不結婚,就彆回程家,以後也彆想繼承程家的家產。”
“我一聽可不行,我要是走了,程家不就落進了其他人手裡?”
“你信了?”
程阮搖頭:“沒信。雖然我知道他舍不得那麼對我,但他剛從醫院裡出來沒多久,我可不想讓他再進去了。”
電話裡頭的人嘲笑道:“那你答應了?”
程阮頓了頓,鬱悶地問:“吳晝,我是不是特彆沒骨氣?”
吳晝故意調侃:“說好的囂張跋扈、驕縱任性的程家小少爺呢?”
程阮著急打斷他:“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行,我不笑了。”吳晝收斂住,嚴肅地問,“說真的,駱家……嘶,你們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外人不知道,我們幾家不可能不門清,駱貞倒不評價,他那個養父……”
吳晝說起來直搖頭:“表麵冷靜理智,實際卻……”
程阮搶答:“衝動蠻橫?”
吳晝悠悠道:“實際也很冷靜理智。”
程阮泄了氣:“那你渲染個什麼?”
“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吳晝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他,接著說,“那位是真真刀尖舔血過來的,手段比起你家老爺子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是我多嘴,要是你未來丈人想動心思……就你這點心眼,保不齊被收拾得骨頭渣都不剩。”
“我也想到了。”程阮有些犯愁,“但我剛進集團總部沒多久,外麵又那麼多人虎視眈眈,巴不得看我笑話。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絕不會把現在的一切拱手讓人。”
吳晝沉吟:“那你現在……是做好當新郎官的準備了?”
程阮伸手戳了戳麵前的仙人掌:“不就是聯個姻嗎,身邊那麼多人聯姻,我也不是不行。”
“就是……”
程阮轉過身,從高樓落地窗裡望出去,外麵是高聳入雲的CBD商貿中心,其中最顯眼的幾處便是駱家的產業。
程阮眨了眨眼,認真地注視著對麵恢宏氣派的建築。
就是……希望未來“溫柔聽話”的妻子,以及“冷靜理智”的嶽父,可以對“刁蠻驕縱”的他……
“疼愛”一點。
·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三下,程阮條件反射性地收回逗弄仙人掌的手指,正襟危坐道:“進。”
片刻後,女秘書打開門道:“先生,老爺請您回老宅用晚飯。”
程阮挑眉:“知道了,去安排車吧。”
女秘書點頭,準備收回手關門,卻被程阮叫住。
“路秘書稍等。”程阮下意識把玩著手上精致的袖扣,上麵雕刻的鬱金香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他說道:“你過來一下,把門帶上。”
路秘書點頭,利落地帶上門,走到程阮麵前等待他的指示。
程阮這才換了副表情,放軟語氣問:“路秘書,你跟老爺子也挺久了,這次聯姻……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嗎?”
路秘書保守答道:“老爺自有他的用意,這是先生的家事,我恐怕不便揣測。”
“……”倒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也罷,程阮歎了一口氣,起身道:“走吧,讓我回去也揣測揣測老爺子的‘用意’。”
·
老爺子的用意其實再明顯不過。
程阮看著平板上路齡轉發過來的新聞,瞬間也就明白了程家和駱家聯姻的價值。
程家最近看上了木遙鎮旅遊開發的項目,剛剛會議室裡高管們爭論的,也正是這個。雖然程家根基深厚,往年在文旅實業上投入的精力和資金卻並不算多。程阮剛進集團就負責這部分產業,對他和程家,這都是次千載難逢的時機。
駱家,正是那片待開發地皮的使用權人。
若隻是一個簡單的旅遊開發項目……倒也不必那麼在心,隻是那木遙鎮實在得天獨厚,地理位置優越,坐擁好幾處溫泉和礦藏,位於半山,交通成熟,風景又極好,還是珍貴中草藥的種植基地,加上又有非遺文化傳承,各種因素疊加,木遙鎮實際成為了明爭暗奪的熱門。
旅遊開發,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那麼好的機會,程家當然也不可能放過,但商界表麵光明磊落,實則暗流湧動,稍不注意就會前功儘棄,單打獨鬥難免會有些力不從心,結盟或許是目前的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