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程阮緩緩睜開眼,麵前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穿衣服。
目光觸及男人背上幾道驚心動魄的抓痕,程阮不自然地挪開了眼神,隻覺得頭疼得很。
意識到男人轉身,程阮迅速閉上眼睛裝睡,試圖避免事後相對的尷尬。
駱酩之似乎發現了他在裝睡,走到他麵前:“醒了?”
程阮閉緊雙眼,搖了搖頭。
駱酩之單膝跪在他的身側,伸手給他整理有些淩亂的碎發。
“我已經做了預約,下午去領證。”
程阮睜開眼,艱難地問道:“你是認真的?”
駱酩之反問:“不然呢?”
程阮差點被嗆到,彆過臉嘀咕:“老爺子給了你什麼好處。”
駱酩之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促狹地勾起唇:“你,算不算?”
程阮想掄起枕頭砸駱酩之,卻發現手臂連抬起來都費勁,隻好躺在床上生悶氣。
駱酩之忽略掉程阮的表情,直接抱著他去洗漱,又問:“衣服需要我幫你換嗎?”
程阮臉色通紅地讓他出去。
走出臥室,程阮好奇地打量著牆上的水墨畫,不遠處的過道上還豎著幾扇頗有古意的金箔刺繡屏風,看風格,應該是駱酩之的彆墅。
坐上餐桌,程阮揉了揉腰,盯著盤裡的三明治,對駱酩之說出了方才深思熟慮過的話:“我們說好了,木遙鎮的項目結束後就離婚。”
駱酩之端起咖啡,眼底盯著當日的報紙:“好。”
程阮忍不住問:“你昨天為什麼那麼對我?”
駱酩之不假思索地說:“因為你該。”
見程阮氣得說不出話來,駱酩之放下手中的報紙:“都結婚了,滿足欲望很正常。”
“況且,你求我求得那麼誠懇。”
程阮沒想到駱酩之會用他說過的話嗆自己,瞬間如鯁在喉。
“好啊。”他一時頭熱發熱,自暴自棄道,“反正也同居了,以後直接當個床伴豈不是更方便。”
說完程阮又是想咬舌自儘的程度。
他、他在說些什麼啊!
程阮偷看駱酩之的反應,祈求他不要把自己的話當真。
駱酩之卻像是認真考慮了一番,點頭道:“倒也不錯。”
程阮眼前一黑,覺得自己以後的人生也一片黑暗了。
臭著臉和駱酩之從民政局出來,程阮終於又給自己上了一層枷鎖。他翻來覆去地拿著手裡的兩本結婚證打量,用膝蓋碰了碰身邊駱酩之的膝蓋:“駱酩之,你是什麼想法?”
駱酩之說:“現在算正式聯姻了。”
程阮閉上嘴,掌心托著臉望向車窗。
也是,駱酩之無往不利,哪還會想其他什麼的。
·
程阮的東西很快搬到了駱酩之家,甚至在津城不少引起了熱議。畢竟在他們看來,駱酩之的態度直接決定了程阮在這場“強娶豪奪”聯姻事件中的結局。
所幸目前看來,這瓜還可以繼續吃。
程阮懶洋洋地指揮著人放置東西,收納師正在裡麵整理衣物,程阮這才想起,上次定下的西裝還沒給駱酩之量過尺寸。
算了,程阮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給那個狗男人定製什麼衣服。
程阮斂了斂神,打通了路齡的電話。
路齡很快接通:“程先生。”
程阮問:“和孫老師溝通的怎麼樣了?”
路齡語氣嚴峻:“正準備向您彙報,我們派去和孫老師溝通的人都無功而返,折返的時候還被村民趕了出去。”
“這樣啊……”程阮抿起嘴唇,“你明天有時間麼?”
路齡道:“有的。”
程阮說:“明天你和我親自去一趟。”
路齡問:“需要帶保鏢嗎?”
程阮搖頭:“又不是去打架,見機行事。”
·
程阮一大早就起床趕路,他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張望了一番,見駱酩之房門緊閉,放輕了腳步走到客廳,準備換鞋出門。
但顯然他還是失算了,駱酩之正優雅地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手裡捧著一本財經報告。
“早。”駱酩之抬頭看他,又重新低下頭翻著報告,“這麼早就要出去?”
“早……”程阮訕訕地說,“是的,去木遙鎮看看。”
駱酩之淡淡“噢”了一聲:“就你一個人嗎?”
程阮搖頭,悄悄往門口挪動:“還有路齡。”
駱酩之隨口叮囑: “黃家村民風慓悍,去的時候小心。”
程阮停下來:“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駱酩之挑眉,一幅並不是很難猜的表情。
程阮暗自腹誹一番,穿好鞋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在去木遙鎮的路上,程阮問路齡:“孫老師的太太是黃家村人?”
路齡道:“是的,孫老師早年也是到黃家村采風時對她鐘情,之後一直定居在這裡。”
程阮反複回想駱酩之說的那句話,盯著自己身上的襯衫西褲:“到了鎮上先停一下,我們可能要換身衣服。”
忽略掉胸前的“adibas”標識,程阮拉上拉鏈走出更衣間,笑著對同樣一身“naki”的路齡說:“就這件吧,出發。”
兩人走到村口,對視一眼,向迎麵而來戴著鬥笠和黑麵罩的村民走去。
程阮笑著問:“老伯您好,請問這裡是黃家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