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那邊也急吼吼的打電話:“村長!您怎麼給我發了個亂葬崗的定位!胡說?這荒郊野嶺的哪裡是祖墳?”
“啊?不是你們村祖墳還分男女呢?”王姐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向陳時越:“他說小江是姑娘,還是溺死的,按風俗不能葬進祖墳……一群胡說八道的神經病!姑娘不配進你家祖墳是嗎?!這麼瞧不上姑娘,你有種讓你爹把你生下來!!!”
不知道村長那頭說了什麼,直接將王姐氣炸,對著手機一通狂轟濫炸,最後村長不得不掛了電話。
陳時越和微信視頻那頭的傅雲靜默了幾分鐘,聽她氣喘籲籲的罵完,陳時越才小心翼翼開口:“村長還說什麼了?”
王姐餘怒未消:“說上個世紀前葉,也就是你太爺爺那個年代的時候,村裡有把傷風敗俗的姑娘浸豬籠的風俗,溺死以後再由家屬打撈上來,統一埋到一個特定的墳堆中,然後請法師做法鎮壓,防止她們冤魂不散。”
陳時越還沒來得及說話,視頻那頭的傅雲便了然道:“所以,久而久之發展成一切溺死的女性,都不能進祖墳了。”
“不管她是不是因為浸豬籠而死的。”
陳時越莫名渾身發涼:“那我們怎麼辦,再重新給小江找個地方埋吧。”
“嗯,彆在那兒逗留了,先回來。”傅雲叮囑道:“注意安全。”
陳時越掛了電話,天色漸晚,周遭荒草萋萋,一片昏暗,因為是陰天的緣故,今天沒有夕陽,從視覺上看就是天空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從四麵八方包裹了整個荒原。
陳時越把鞋從泥巴裡拔出來,回頭對王姐道:“走吧。”
王姐站在原地沒動。
陳時越又喊了一聲:“王姐?”
女人靜靜地站在原地,頭始終垂在胸前,她從剛才說完話以後其實就沒聲了,隻不過陳時越掛了傅雲電話才注意到。
這姿勢像極了酒店鏡子裡阮凝夢長發紅裙,滿潑頭發垂到胸口的樣子。
陳時越一時間頭皮發麻,牙齒打顫的看過去。
下一秒,王姐頭“哢嚓”一歪,身如鬼魅狂撲而來,一把將陳時越整個摜倒在地。
身後無邊無際的血色蒼穹昏暗如織,巨大的壓抑和窒息感刹那間席卷籠罩全身。
傅雲站在老太爺的五鬥櫃前,來回踱了幾圈,床上攤開了一堆老太爺的相冊和老物件,毫無章法的擺放著。
他從床上拿了一個首飾盒,摁下開關,裡麵是一副青綠色的玉鐲,光澤鮮明,材質柔和。
傅雲把玉鐲往自己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尺寸很小,完全戴不上去,看上去是姑娘或者小孩子戴的。
“青綠為竹,修竹清雅,這鐲子是給舊人的。”四叔從他身後走過來,沙啞著聲音道。
“竹筠心。”傅雲笑道:“真好聽的名字,她就是舊人麼?”
四叔不作聲,把掌心攤開:“嗯,舊人是沒有光彩的,儘管後來那個奪了她光彩的人被浸豬籠了,老太爺也終身未娶,想來她也是鬱鬱而終。”
傅雲詫異:“阮凝夢是浸豬籠死的?”
四叔慢慢道:“是,她是個留過洋的學生,家境很好,是銀行家的女兒,因為愛上老太爺才跟著一起回到村裡來的,她生的漂亮,行為開放,在那個年代過於標新立異了,老太爺的父母不喜歡她,但是老太爺喜歡。”
“這對鐲子原是一對的,一紅一綠,是竹筠心和老太爺的定情信物,後來老太爺留洋回來便鬨著要退婚,竹筠心就將鐲子退還給老太爺了。”
傅雲從手機裡翻出照片,對四叔確認似的指了指上麵並肩站著的三人:“竹筠心,陳紹鈞,阮凝夢?”
四叔點點頭:“你找的還蠻仔細,多少年沒人碰過的老照片了。”
傅雲背著手站直了身子:“職業素養嘛。”
“當年阮凝夢犯了族規,被帶到祠堂捆起來浸豬籠,她死後怪事頻發,凡是跟她生前沾上關係的人全都一夜橫死,老太爺當時是受了高人相助,才保下一條命,但也子孫凋零孤獨終老至死。”
傅雲聽著他的講述,把這幾天來所遇到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四叔,如果事情的真相隻是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太簡單了嗎?”傅雲平靜道。
“這個事我們心裡都有數,如果事情和你說的一樣,那這就僅僅是個冤魂複仇殺人的故事,你也犯不著請我來幫忙。”傅雲手指碾磨著玉鐲:“我說的對嗎?”
“那深層次的真相,就看傅先生本事了。”四叔緩緩道:“我隻是說了我知道的全部。”
“還有。”他低沉著聲音補充道:“保護好時越,他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哈哈,這個我倒是也看出來了。”傅雲笑道,緊接著話鋒一轉:“那當年在你們村口橫死的施工隊,一共二十多個人一起喪命,那是怎麼一回事?”
四叔的神情明顯錯愣了片刻:“你怎麼連那個都知道?”
傅雲聳聳肩:“你家時越看到的啊。”
陳時越連滾帶爬,拚命掙紮著想把王姐從身上扯下去,哪料王姐不知怎得,力大無窮,手掌簡直跟鐵鉗的一般,死死扣著陳時越。
“姐!姐你彆拽我褲子啊姐!哎!哎——扣子開啦!”陳時越躺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咆哮出聲,臉上表情稱得上一句驚慌失措。
如果仔細看的話,其實能發現王姐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從指尖到麵部每一寸抽搐的肌肉都叫囂著痛苦,瞳孔呈放射性,直接炸開似的形狀。
嘴角白沫大股大股的湧出,指甲蓋因為過分用力而變得青黑發紫,但王姐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似的,依舊玩命揪住陳時越的褲兜兩側,衝他惡狠狠的一呲牙。
陳時越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真的出手打她,隻好一寸一寸的拽著褲子和掛在褲子上的王姐往前爬著挪動。
“王姐!你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咱們先鬆開一下好不好?”陳時越試圖打商量,然後下一秒身下褲子驟然又是一緊:“好好好,你抓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