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二利落地下床,他的腳步虛浮,但勉強穩住了,他堅毅道:“主子,屬下可以。”
脆弱的影衛在一瞬之間出現了從前的鋒芒,很微末,轉瞬即逝。
殷無寂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影衛還停在原地,似乎是在找著什麼。
他一頓,影衛囁喏地問:“主子,屬下的外衣……找不到了。”
眼前閃過那件刺眼的影衛服,殷無寂道:“扔了。”
影衛一愣:“扔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扔還能穿的衣服。
看著影衛的反應,以為他是舍不得,殷無寂更加過分:“燒了,現在已經是一堆灰了。”
影十二更加不理解了,他張了張嘴,問:“為什麼要燒了?”
為什麼?
難道要說他看著顯眼嗎?
殷無寂沒答,隻是道:“我會讓管家為你送新的衣服過來。”
等待新衣服的過程裡,影十二惴惴不安,主子為什麼要燒了他的影衛服?
每個影衛都有自己專屬的影衛服,現在他的被燒了,主子是不是想告訴他,他永遠都不能再當影衛了。
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等到這個事實真的砸下來的時候,影十二又覺得難以接受。
除了做影衛,跟著主子,待在聽鶴山莊裡,影十二不知道自己還能乾些什麼。
山莊之外的天地很廣闊,多的是恣意的江湖人,但天大地大,除了主子身邊,他無處棲身。
影十二情緒低落,一顆心被拉扯著,肚子裡也跟著鬨起來,管家送衣服過來的時候,他臉色慘白。
大夫又是被人拎過來的,飛簷走壁之間,他被嚇得七葷八素。
要是再來幾次,他這條命怕是也得交代在薇園裡了。
顫抖著腿走進房間,殷無寂和管家都在床邊,影衛跟白天一樣,陷入了昏睡。
大夫把完脈,戰戰兢兢地告訴殷無寂:“還是惡心驚懼,要好好養著。”
殷無寂頓覺這個大夫不太靠譜,他冷哼一聲,陰寒地問:“還是惡心我?”
“……那倒不是,隻是影衛大人的情緒尤為重要,還請莊主不要再刺激他了。”
殷無寂什麼都沒做,想起那句冷冰冰的癡心妄想,他煩躁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影衛,腹痛讓影衛的鬢發都濕透了,狼狽地貼在臉上。
親自給影衛換衣服,殷無寂不願意,出去找人進來給影衛換衣服,他也不願意。
最終還是殷無寂親自動手,扒了影衛的衣服。
影衛身上有不少陳年舊傷,刀傷箭傷鞭痕……五花八門,盯著那些傷,殷無寂眸光微動。
扔了那件汗津津的裡衣,殷無寂重新給影衛套上一件。
係衣帶的時候,殷無寂的手虛虛劃過影衛有些弧度的肚子,周圍明明還是硬邦邦的肌肉,隻這裡軟得不可思議……更加奇怪了。
將影衛重新塞進被子裡,那件裡衣有些礙眼,殷無寂正要叫人進來收拾,卻忽然想通了其中關節。
殷無寂咬牙切齒,和影九登對的影衛服,難道就這麼重要?